纽约第五大道的夜色浓稠如化不开的墨，却被苏富比拍卖行璀璨的水晶吊灯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光斑。大理石台阶上，宾客们的晚礼服拖尾轻轻扫过昂贵的波斯地毯，钻石项链与精致袖扣折射出的光芒，在香槟气泡中若隐若现，营造出一种奢靡而神秘的氛围。
刘圆圆身着黑色鱼尾裙，丝绒面料着大腿，带来细微的触感，铂金包链条的凉意顺着锁骨滑进心口，让她在这奢华的环境中保持着一丝清醒。
她站在旋转门前，凝视着玻璃倒影中自己精心打理的卷发和精致妆容，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三天前石林强发来的消息：“这场拍卖，或许能找到我们都想要的答案。”，这句话像一个神秘的谜题，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。
步入拍卖厅，暖黄色的追光灯如潺潺流水，轻柔地漫过毕加索的《梦》复制品，在莫奈睡莲那色彩斑斓的波纹里碎成点点金箔，如梦如幻。
人群如同潮水般围聚在 37 号展品前，窃窃私语声裹挟着雪茄浓郁的烟雾在穹顶下盘旋、弥漫。刘圆圆穿过拥挤的人群，香奈儿五号那独特的优雅气息与威士忌醇厚的醇香扑面而来，交织成一种令人沉醉又略带压迫感的味道。
她听见左侧两位藏家的对话：“这幅《雾中的曼哈顿》根本就是赝品，听说版权官司还没了结……”，这简短的交谈如同一颗石子，在她心中激起层层涟漪，也让她对眼前这幅画作愈发好奇。
终于，她来到画作前，目光瞬间被吸引。画布上，灰蓝色的雾气如同一个神秘的面纱，笼罩着扭曲变形的摩天大楼，那雾气的色彩层次丰富，从浅灰到深蓝，过渡自然又充满变化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。
粗犷的笔触肆意挥洒，仿佛要冲破画框的束缚，展现出一种强烈的生命力和不羁的艺术风格。每一道笔触都充满力量，颜料堆积出的厚重质感，让人仿佛能触摸到画家创作时那澎湃的激情。刘圆圆凑近细看，签名处的 “Ja Pollock” 墨迹边缘泛着诡异的光泽，与画作整体的风格似乎有些格格不入，这一细节更是加深了她对画作真实性的怀疑。
就在这时，熟悉的雪松香水味如同一缕轻柔的风，突然漫过肩头，石林强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混着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：“刘大律师也对抽象表现主义感兴趣？”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魅力，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。刘圆圆转身时，对方定制西装的银灰色领带夹正巧折射出明亮的灯光，在她锁骨处投下一道细碎而闪亮的光影，这光影仿佛是他们之间微妙关系的一种隐喻。“比起艺术价值，我更在意它背后的法律纠纷。” 刘圆圆指尖轻点画框右下角的版权声明，眼神专注而锐利，“1952 年创作的作品，却在 2020 年才申请版权登记，这里面的时差，足够打三场官司。” 她的话语简洁而有力，展现出作为律师敏锐的洞察力和对法律问题的高度敏感性。
“有趣的角度。” 石林强微微侧身，目光落在画作上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，“不过你看这雾的处理，” 他的手指在空中虚划，沿着画布上雾气弥漫的轨迹，“蓝灰色颜料层层叠加，却又留出几处未干的笔触，形成独特的纹理，这正是波洛克 1950 年代‘滴画法’的标志性特征。但签名的笔迹……” 他凑近画作，镜片后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，“运笔力度明显不足，尤其是‘P’的收尾，过于圆滑，和波洛克狂放不羁的签名风格大相径庭。” 他的分析专业而细致，不仅展现出对艺术的深刻理解，更透露出他同样敏锐的观察力。
拍卖师的木槌声突然敲响，清脆的声响如同一声惊雷，瞬间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。“第 37 号拍品，杰克逊?波洛克《雾中的曼哈顿》，起拍价三百万美元！” 刘圆圆的报价几乎与石林强同时响起，两个声音在空中相撞，迸出细碎的火花，仿佛预示着一场激烈的较量即将展开。她瞥见他嘴角扬起的弧度，镜片后的目光像是在说：“恭候多时。”，那眼神中充满了挑战和期待。
“三百五十万！”“西百万！” 竞价声此起彼伏，两人交替举牌，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却激烈的博弈。当价格突破八百万时，刘圆圆注意到拍卖师的瞳孔微微放大，后排的藏家们开始交头接耳，现场的气氛愈发紧张。她的手臂有些发酸，但在石林强再次加价时，突然轻笑出声：“石律师这么执着，是看中了它那如雾般虚幻的升值空间，还是想用官司练练手？”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和试探。
“两者皆有。” 石林强放下号牌，端起香槟轻抿一口，气泡在他唇齿间破裂的声音格外清晰，“不过刘律师似乎忘了，版权法第 102 条规定，未发表作品的保护期……”“但纽约州地方法院在 2018 年的判例中明确，恶意抢注行为不受此限。” 刘圆圆迅速打断，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他，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。她看见他眼中闪过的赞赏，如同火花点燃了她血液里的斗志，让她更加坚定地投入到这场较量中。
说话间，她再次将目光投向画作。画面中，扭曲的摩天大楼在雾气中若隐若现，有的建筑轮廓模糊，仿佛要融入雾气之中；有的则棱角分明，展现出一种挣扎和反抗的姿态。那些线条的粗细变化和角度转折，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故事，又像是画家内心情绪的宣泄。而那大片的灰蓝色雾气，不仅营造出神秘的氛围，更像是一层迷雾，掩盖着画作背后的真相，也掩盖着他们之间复杂而微妙的关系。
价格飙升到一千两百万时，场内的气氛达到了顶点，仿佛一根绷紧的弦，随时都可能断裂。刘圆圆感觉后背己经被汗水浸透，丝绒面料黏在皮肤上，带来一种不适的感觉，但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拍卖上。她与石林强的目光在空中胶着，那对视的三秒里，无数念头闪过 —— 他会不会突然收手？自己要不要孤注一掷？就在这时，拍卖师高喊：“一千两百万第三次！” 她的号牌刚要举起，却看见石林强微微摇头，动作极轻，却让她的手僵在半空，那一刻，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。
“流拍！” 木槌落下的声音清脆如裂帛，打破了现场紧张的气氛。人群发出一阵惋惜的叹息，刘圆圆却盯着那幅画，突然意识到石林强在最后一刻的收手，像是给这场博弈留了一个未完待续的悬念。她转身时，发现他己经走到展厅门口，西装背影在水晶灯下镀上一层金边，正回头看她，眼神里带着挑衅与邀约，那眼神仿佛在说：“游戏还没结束。”
穿过金碧辉煌的长廊，夜风裹挟着第五大道的喧嚣扑面而来。刘圆圆解开颈间的珍珠项链，金属搭扣的凉意让她清醒了些。石林强倚在黑色迈巴赫旁，点燃一支雪茄，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明明灭灭：“承认吧，你刚才差点就冲动了。”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戏谑。
“彼此彼此。” 她走近时，高跟鞋的声响与他的心跳似乎达成了某种节奏，“你故意把价格抬到超出市场估值 40%，就是想逼我露出破绽。” 她的目光首视着他，眼神中带着自信和坚定。雪茄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，她看见他眼中跳动的笑意，像极了法庭上对峙时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锋芒。
“下周佳士得有场亚洲艺术专场。” 石林强弹了弹烟灰，火星在夜色中划出弧线，“听说有件青铜器的所有权存在争议……”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，身体微微前倾，雪松香水的气息将她笼罩，“要不要继续我们的‘法律艺术鉴赏课’？”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和期待。
刘圆圆抬头时，正撞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流。街对面的帝国大厦灯光璀璨，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花岗岩地面上，仿佛一幅抽象派画作。她伸手接过他指间的雪茄，轻吸一口，辛辣的烟味呛得眼眶发热：“先赢了我再说。” 吐出的烟雾在两人之间形成薄雾，模糊了他逐渐靠近的脸庞。那一刻，艺术与法律的碰撞，理智与情感的交织，在这烟雾缭绕中愈发显得扑朔迷离。
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，尖锐的声响刺破暧昧的氛围。石林强首起身子，恢复了往日的优雅从容，却在替她打开车门时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：“期待下次，刘律师。” 引擎声响起时，她站在原地，看着豪车尾灯消失在霓虹深处，后知后觉地发现，自己竟对着空荡荡的街道笑出了声。
夜风卷起她的发丝，带着拍卖厅残留的檀香与雪茄味。刘圆圆摸出手机，新建备忘录写下：“波洛克画作版权案时间线梳理”，光标闪烁间，石林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。她望着第五大道川流不息的人群，突然意识到，这场始于拍卖会的较量，早己超出了法律与商业的范畴，变成了两个旗鼓相当的灵魂，在理智与情感边缘的危险试探。而那幅《雾中的曼哈顿》，就像他们之间关系的缩影，迷雾重重，却又充满了未知的吸引力，让她对下一次的交锋充满了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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