曼哈顿中城的云端写字楼顶层，德杰律所第 88 层谈判室的落地窗宛如巨大的灰幕，暴雨如注，将帝国大厦的尖顶吞噬在灰蒙蒙的雨帘中。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，与远处闷雷的震动在密闭空间里交织，营造出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氛围。刘圆圆端坐在谈判桌左侧，藏青色西装笔挺，铂金胸针在顶灯下泛着冷冽的光，仿佛是她此刻心境的写照。对面，石林强身着深灰色定制西装，银灰色领带夹折射出细碎的光芒，与她形成微妙的对峙。
会议桌上，两台笔记本电脑的蓝光映照着双方团队紧绷的脸，咖啡杯里蒸腾的热气在投影仪光束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。晨星科技的 CEO 王总烦躁地扯了扯领带，安盛集团新任法务总监陈铭则把玩着钢笔，金属笔尖与玻璃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，如同无形的战鼓，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。
“晨星科技要求并购后保留独立运营权，否则免谈。” 刘圆圆将文件重重拍在桌面，纸张撞击声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，惊得陈铭手中的钢笔差点滑落。她的目光如炬，扫视着对面的团队，“王总创立晨星十年，倾注无数心血，不可能接受被全盘接管。”
“据我所知，晨星的专利纠纷还没解决。” 石林强转动着钢笔，黑色墨水在他指缝间流转，声音低沉而富有压迫感，“如果坚持独立运营，安盛投入的二十亿资金将面临巨大风险。” 他突然将一份文件甩向刘圆圆，纸张在桌面上滑出长长的弧线，“上个月，晨星在硅谷的子公司被起诉专利侵权，这个漏洞足以让并购案胎死腹中。”
会议室瞬间陷入死寂，只有窗外的雨声愈发急促。刘圆圆的助理小周脸色苍白，偷偷看向她。刘圆圆却镇定地翻开文件，余光瞥见石林强在桌下轻轻叩了叩桌面，三长两短的节奏 —— 这是他们在红酒品鉴会上约定的暗号。她心中一动，表面却依旧冷若冰霜：“陈总监，贵公司在东南亚的税务问题，恐怕比晨星的专利纠纷更棘手吧？” 她将另一份文件推过去，里面密密麻麻罗列着安盛在新加坡的避税操作细节。
陈铭的脸色骤变，猛地站起来：“你这是威胁！”
“不，这是谈判的筹码。” 刘圆圆勾起嘴角，眼神却毫无温度，“若安盛能承诺保留核心研发部门，并且在并购后设立独立的创新基金，晨星可以开放部分专利授权。”
石林强适时地接过话头：“作为交换，晨星需接受安盛在财务和法务上的部分监管。” 他调出一份新的 PPT，手指重重点击着屏幕，“这样既能满足安盛的战略布局，也能让晨星在资本助力下突破技术瓶颈。”
暴雨在窗外肆虐，将谈判室与外界隔绝成一个密闭的战场。双方团队围绕着条款细节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。安盛要求晨星的核心技术团队签署竞业禁止协议，期限长达五年，这引发了晨星方的强烈不满。“这等同于变相囚禁我们的人才！” 晨星的 CTO 拍案而起，茶水溅在协议草案上，晕开大片墨迹。
刘圆圆迅速起身，抽出纸巾擦拭桌面，同时低声对 CTO 说：“别冲动，我们有办法。” 她转向石林强，目光锐利如鹰：“石律师，竞业禁止条款可以保留，但必须限定在相关领域，且补偿标准要提高三倍。”
石林强挑眉：“刘律师胃口不小，不过……” 他看向陈铭，“如果晨星愿意将最新研发的 AI 算法优先授权给安盛，这个条件，我想陈总监可以考虑。”
陈铭皱着眉头，在计算器上快速敲击着，办公室里只听见按键的滴答声。突然，他的手机响起，是一个国际长途。他接起电话，脸色愈发阴沉。挂掉电话后，他咬牙道：“好，我同意竞业禁止条款的修改，但安盛必须在并购完成后一个月内注资五亿，用于晨星的技术升级。”
“成交！” 刘圆圆和石林强几乎同时开口，两人对视一眼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默契。就在这时，意外发生了。安盛的一名律师突然站出来，拿着一份新的文件：“陈总，我刚收到消息，晨星在欧洲的子公司涉嫌商业贿赂，这可是刑事犯罪！”
会议室再次陷入混乱，晨星团队的人纷纷站起来辩解，王总更是气得满脸通红：“这是污蔑！是竞争对手的阴谋！” 刘圆圆感觉手心沁出冷汗，她看向石林强，发现他也皱起了眉头。但很快，石林强举起手，示意众人安静：“各位，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。” 他看向刘圆圆，“刘律师，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个问题。如果晨星能在一周内提供证据证明清白，安盛愿意继续推进并购。”
刘圆圆的心跳漏了一拍，她明白这是石林强在给她机会，也是在给自己台阶下。她深吸一口气，点头道：“没问题，我们一定能证明晨星的清白。”
当安盛法务总监终于在协议草案上签字时，刘圆圆注意到石林强的袖口被咖啡渍染出深色痕迹 —— 那是她故意碰洒的，只为拖延时间修改关键条款。这场持续了八个小时的谈判，终于落下帷幕。
谈判间隙，刘圆圆借口去茶水间，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格外清晰。她刚推开磨砂玻璃门，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面而来，却被突然拽进阴影里。石林强的手掌捂住她的嘴，另一只手反锁上门，温热的呼吸混着薄荷糖的清凉拂过耳畔：“嘘，安盛的人在找你。”
狭小的茶水间里，咖啡机的嗡鸣与两人交叠的心跳声交织。刘圆圆的后背抵着冰冷的储物柜，能感受到石林强西装下的体温。他的领带歪斜着，露出线条优美的喉结，镜片后的目光炽热得仿佛能融化窗外的暴雨：“刚才那招‘以退为进’，学的不错。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 刘圆圆试图推开他，却被他握住手腕。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上细小的水珠，是谈判时紧张的汗水，还是雨中的水汽？她突然想起圣卢西亚岛的那个吻，心脏猛地收缩，“我们是对手，别忘了。”
“可对手也需要呼吸。” 石林强的声音突然放柔，拇指着她腕间的脉搏，“昨晚你翻了我朋友圈七次，在那张游艇照片下停留了 23 秒。” 他掏出手机，屏幕亮起的瞬间，刘圆圆看见自己的搜索记录 ——“职场恋情的法律风险”。
茶水间的空气骤然升温，刘圆圆的脸颊发烫。就在这时，门外传来脚步声，石林强迅速松开她，转身去接咖啡。磨砂玻璃上映出两个仓皇分开的影子，门把转动的瞬间，刘圆圆抓起一包糖精，强作镇定：“石律师也来补充咖啡因？”
“只是不想让对手钻空子。” 石林强晃了晃马克杯，黑咖啡在杯中荡出苦涩的涟漪。推门而出时，他们与迎面而来的小周撞个正着。实习生瞪大的眼睛，将两人慌乱整理衣领的画面，变成了律所八卦群里疯传的 “重大新闻”。
接下来的一周，刘圆圆像换了个人。她刻意绕开石林强的办公室，在电梯里撞见时也只是点头示意，连汇报工作都改用邮件沟通。深夜的律所，她独自坐在工位上，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照着空荡荡的走廊。当她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相册，手指轻轻划过石林强在谈判时专注的侧脸，窗外的霓虹灯光突然变得刺眼，一滴泪水砸在屏幕上，晕开了那张熟悉的笑脸。
手机在寂静中震动，是石林强的消息：“下周有场专利诉讼，对方律师是老狐狸。” 停顿三秒后，又弹出一句，“需要后援吗？” 刘圆圆盯着对话框，光标在屏幕上不停闪烁，像极了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。茶水间的咖啡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，而谈判桌上那些暗藏玄机的眼神交汇，在记忆里愈发清晰，提醒着她：有些默契，一旦产生，就再也无法假装视而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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