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辆囚车在一队金吾卫的护送下,向城外驶去。
到了城东的延兴门,此时虽己是宵禁时分,但是城上守军听说是金吾卫要连夜处决人犯,当下不敢阻拦,连忙打开城门。
不多时,囚车在灞河之畔停下了。
这时风清月白,万籁俱寂,正是杀人灭口的好时候。
金吾卫们将高丽死士推下囚车,让他们并排跪在河边。
老年高丽死士回头对金吾卫们说道:
“各位上官,我有一事相求,我死之后,首级你们拿去复命,请你们将我的心脏剜出,抛入这河水之中。以便使我的灵魂可以随水漂到海东,回归故国……”
话音未毕,他身后的金吾卫己经抽出腰刀,一刀砍下了他的人头!
见了这一幕,他旁边的一个年轻高丽死士大声嚎叫起来。
“不要杀我!不要杀我!上官,我说实话!我是高丽隐杀门掌门之子,名叫金旋掌!因爱吃萍乡花果,所以在高丽人送外号 ‘爱吃萍乡花果的金旋掌’。我们这次的目标不是贾嬛娘娘,我们的任务其实是……啊!!!!”
他身后的金吾卫根本不听他废话,一刀下去,又是一颗人头落地。
其他的金吾卫也纷纷抽出腰刀,月光之下,数把雪亮的腰刀反射着致命的月光高高举起,随即依次斩下,一个个斗大的人头相继落地。
金阙此刻万念俱灰,只是妙目含泪,仰头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:
“南珠呀!”
就在此时,远在凉王府正在刺绣的姜南珠,仿佛有了什么心灵感应一般,食指突然被针刺破,心脏一阵剧烈跳动。
“莫不是金阙……”
姜南珠忍不住失声痛哭。
在她头顶,有大量棒文弹幕迅速掠过。
【哎一咕,哎一咕,虐麻了思密达!】
【剧情怎么奇奇怪怪这样发展了呢?《亡国公主》虽然是一部虐剧,但是我一刷的时候,吾利金阙欧巴明明活到大结局了啊?怎么二刷的时候,在长安就脑袋一个没了思密嘎?】
【KBS的导演滚出来!你合理解释一个不给的话,我明天全班同学号召那样,到你们KBS臭鸡蛋一个扔了!】
【哦莫,哦莫,欧巴不用死了!有人来救他了思密达!】
就在最后一把腰刀即将落下之时。
金阙身后那名金吾卫,突然被以迅捷之极的手法扔入了河中,激起好大一片水花。
其他金吾卫都是一惊。
只见月光之下,一个身材高大、宝相庄严的师太,一手持一柄黑黝黝的铁伞,一手合什而立。
“兀那尼姑,你是何人?竟敢劫法场,不要命了吗?”
一名金吾卫喝道。
鬼面扮成的圆通师太不答, 纵起绝顶轻功,身子如同穿花蝴蝶,在这队金吾卫丛中穿来穿去,瞬间每个人身上都中了一掌。
金吾卫们面面相觑。
“这尼姑轻轻拍了我一掌,是什么意思?”
鬼面向这些金吾卫连连挤眼,但是这些金吾卫不解其意。
带队的金吾卫郎将汪鳞大喝一声:
“这尼姑好生厉害,大家先杀剩下这个高丽死士,再结阵跟她斗!无论如何,先完成任务再说!”
金吾卫们答应一声,放下鬼面,先奔金阙杀来。
鬼面手持铁伞,护在金阙身边,左遮右挡,立时陷入苦战。
鬼面不知道的是,就在白天,他和刘铭在濯玉轩密谋的同时。
另一场密谋,也在凉王府内发生的。
“曼安,你干什么去?”
谢曼安换上朝服,刚刚骑上高头大马,他的缰绳就被人拉住了。
回头一看,拦在马旁的,竟然是一脸阴鸷的凉王谢雄。
“父王……我……我要进宫,求见……”
“求见天子?求见贾嬛?让他们放了那几个在感业寺作乱的高丽死士?”
谢曼安面如死灰。
“您竟然都知道了……”
“金吾卫中有我的人。你这世子妃打得好算盘啊!竟然想把我凉王府也算计进去,做她的复国大业的垫脚石。呵呵,要说起来,你的世子妃可比你更有心机和手段!”
“父王,这姜南珠是天子指给我的世子妃,我对她虽然毫无情意,但她名义上总归是我的妻子,我想着,她自嫁入王府,还从来没有求过我什么事……”
“孽障!孽障!”
谢雄阴沉着脸道:
“你文韬武略,样样不输不若,但如过不了情这一关,便难成大器!
你想过没有,这几个高丽死士,如果被天子和贾嬛知道了,他们是你凉王世子的人,他们会怎么想你?
他们难道不会以为,这些死士是你派出去杀他们的?
你的坐船刚沉在江里几天,你就又忘了无情最是帝王之家了?
倘若皇帝疑心,你是要借高丽死士之手作乱,我凉王府只怕旦夕之间,就有不测之祸!”
这些问题,谢曼安不是傻子,当然也是想过的。
“父王……”
“你心太软了,让父王来做吧,这些高丽死士,必须死!”
凉王用阴鸷的眼神望向了姜南珠房间的方向。
“而你的这位世子妃,如果再敢打凉王府的主意,说不得,也只能让她暴病而亡了!”
入夜,金吾卫大狱。
载着高丽死士的七辆囚车前脚刚走,盗神阿飞带领的一小队金吾卫后脚就来了。
“时辰到了,李牢六,我奉大将军令,要带走这七个人犯!”
李牢六深感意外。
“啊?刚刚郎将汪鳞说他也是奉了大将军将令,己经将这七人提走了!”
鬼面当然不知道这一天竟发生了这么多事。
眼见对面的金吾卫在汪鳞的指挥下,己经列成阵势。
自己纵然武功高强,但是面对一队重甲步兵,列成阵势,墙列而进,自己也万难抵挡。
鬼面只得深吸一口气,将金阙夹在腋下,纵身跳入河中。
此时正是汛期,灞河水势汹汹,二人顷刻间便在波浪中不见了踪影。
汪鳞恨得牙痒痒的。他挥手叫来了两个亲信。
“快去回报凉王!二世子府中的护卫圆通师太竟然也是贼党一路!”
“不,来不及等凉王殿下再下命令了!这高丽死士是凉王殿下下令必杀之人!你们速去通知沿河各州县凉王的人,赶快调集军马搜捕,一旦遇见,格杀勿论!凭首级向凉王府复命!”
“是!”
两匹快马登时乘着夜色,向东疾奔而去。
“南珠呀!”
金阙浑身大汗地从噩梦之中醒来。
在梦中,他捧着一串师兄弟们的人头,一边哭着,一边在水上漂着,从黄河漂到了大海上,又从大海上漂回了故国。
可惜,眼看故国在望,他却像被束缚在海中一样,怎么也上不了岸。
因为那片土地,己经不是他的家了。
“南珠,南珠呀!”
金阙西下一望,只见流水潺潺,鸟鸣山幽。
在初升的朝阳之下,有一位宝相庄严的佛门师太,正在两棵小树之间晾晒她的百纳袈裟。
暖融融的朝阳照在这位师太身上,令她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金色的佛光。
想起昨晚自己险些丧命,竟然是二世子府中护卫、这位圆通师太挺身而救,金阙一时不由得看得痴了。
“你醒了。”
圆通师太微笑道。
金阙的那张俏脸,破碎中带着一丝倔强,也让鬼面那颗刚硬的心狠狠悸动了一下。
“你是……圆通师太,你为何要救我?”
“阿弥陀佛,大世子妃找到了我,让我无论如何,救你性命!”
“大世子妃求你,你便答应了?”
金阙的眼神仍然充满怀疑之色。
虽然昨晚的劫法场出了岔子,带队的金吾卫竟然闹玩儿扣眼珠子,要跟鬼面来真格的。
但是金阙的这个疑问,却是在刘铭和鬼面的意料之中。对于金阙这一问,鬼面当即按照他和刘铭在濯玉轩中排练好的说辞答道:
“善哉!善哉!大世子妃在贫尼这里,说了你们的失国之痛,苦苦哀告。实不相瞒,贫尼之所以大发慈悲之心,施以援手,乃是因为贫尼亦是失国之人!
贫尼本是突厥九姓贵族,少年时突厥内乱,父母尽被叛臣所杀,我来到大夏出家为尼,这才侥幸逃得性命。听了大世子妃的叙述,不免有同命相怜之感!”
当时突厥亦是大国,从东到西,幅员超过万里,与高丽也有接壤。
金阙是高丽王子,自幼熟知突厥语言,当即用突厥语问了几句。
谁知鬼面随镇北王谢不若久在边关,也熟知突厥语言,当下对答如流。
金阙的怀疑之心尽消,当即对圆通师太大起亲近之意:
“原来师太与我……与我们,也是同命相怜!”
鬼面假扮的圆通师太合掌道:
“善哉,善哉,关山难越,谁悲失路之人?萍水相逢,尽是他乡之客!”
这两句也是刘铭教的。金阙听了,鼻子一酸,热泪滚滚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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