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纹金缕靴轻叩玉阶,叶瑶青斜倚盘龙鎏金椅,玄色广袖垂落扶手,将九龙夺珠的御座衬得愈发森冷,染着丹蔻的指尖捏着浸透血渍的粗布,正在仔细观看。
布虽不大,字却很小,粗布上密密麻麻爬满蝇头小字,每个笔画都细若游丝,一字也仅有两粒米粒大小,以血为墨,写的是惊世惨剧,地狱人间。
篇幅很长,叶瑶青看了多久,下面的人就低着头等了多久,殿堂上摆着几颗头颅,是那几个侍卫的。
整个大殿寂静无声,炎云炙夏,却有不少官员后背都被冷汗打湿。
终于,叶瑶青看完了。
张口就想叫谁,但因为实在没有想起来哪些官员跟这件事情有关,便干脆首接开口问了:“北方归谁管来着?”
扑通扑通扑通。
下跪之声不绝于耳,眨眼跪了三分之一,个个两股颤颤浑身发抖,根本不敢抬头看叶瑶青。
叶瑶青:“朕虽然听说北方这两年处于干旱,但因朝廷早年间拨款修建陂塘堰坝,情势尚在可控之中,再加上这些年都有灾银拨下去,就算做不到丰衣足食,温饱应该不曾有问题。”
“你们猜这上面怎么写的?”
叶瑶青问,自然无人敢答。
叶瑶青也没指望他们回答,指着一处念道:“赤地千里,草根树皮皆尽,饿殍载道,日有亡者,乃至易子而食。”
这下子下面全跪了,齐呼:“陛下息怒。”
叶瑶青不怒,她抬手揉按着眉心:“罢了,现在跟你们置气还有什么用。”
叶瑶青开始拨弄血书,角对角,西西方方叠的非常整齐,同时开口:“自己站出来还是朕挨个查,打死不认的要是被揪出来——”
血书叠好,叶瑶青抬起头,语气森寒,她说:“活剐了你们。”
......
叶国遭到了大清洗,连带着几个牵连其中的大世家也没有幸免,知道必死无疑的他们奋起反抗,却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个双眼睛在盯着他们——的家产。
是以他们一动手,军部尚书、户部尚书、丞相的弹劾立刻就出现在了叶瑶青面前,大将军晚了一步,他还没来得及把消息送出去,叶瑶青命他镇压叛乱的旨意都送到了他的手里。
大将军:“......”
那三个老匹夫!
因为第一回合正逢与槿国开战的他占了便宜,所以现在成功被其他三人排挤。
那天,鲜血弥漫了整个叶国皇城。
不少人只知一夜醒来叶国皇城不复之前的欢声笑语,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陛下得知北方灾情正在气头上,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。
娱乐场所闭门谢客,再不复之前的靡靡之音,以往高调的公子哥个个都夹着尾巴做人,上百颗人头被放在菜市场入口前,个个头上还插着罪证词,让一向爱看热闹的百姓见了都不寒而栗,绕道而行。
“陛下,今日毕竟是您的生辰,如此杀伐,是否不妥了些。”空气里的血腥味尚未散去,丞相心想,好歹等子时过了再杀呀,太不吉利了。
叶瑶青:“夜长梦多,反正我的生辰也没好好过过,不差这一次,再说了,活人都不怕,你还怕鬼吗?”
叶瑶青这是半点不给其他人利用她的生辰大典,不宜见血为由拖延时间的机会。
看着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好好过过一个生辰宴的陛下,丞相下定决心,来年一定给她办个更好的。
叶瑶青:“谁敢在这个时候出头谁就是同伙,百姓就更不用说了,就算心里怕朕,但看着这些人被处死,心里估计都在拍手叫快呢。”
丞相:“但现在有人在散播谣言,说陛下是因为嗜血过重引动天罚,这才有了北方之祸。”
叶瑶青诧异,这都第几次了,怎么还有人要跟她玩舆论?
丞相轻咳了一声:“但您放心,您的举动深得民心,这个谣言不足为患,倒也不值得您放在心上。”
谣言固然可怕,但架不住叶瑶青干的事情同样惊天动地,很快就会以势不可挡之势席卷全国,与其听信莫须有的谣言等着所谓的“明主”推翻叶瑶青,然后为他们主持公道,叶瑶青的举动可就干脆利落多了。
所以丞相才会说不足为患,但叶瑶青略加思索之后,居然道:“不,朕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。”
这种吃干抹净,碎骨还要吸髓的作风,一看就是傅烬煊。
所以叶瑶青要亲自去:“北方百姓受苦多年,内心积怨己久,若被有心之人挑拨,恐成大患。”
丞相却觉得有大炮在,就是真有人造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,叶瑶青没必要去冒这个险。
但叶瑶青却执意前往,带着救灾的粮草和银两一起去,至于这段时间朝堂归谁管。
叶瑶青:“这就全权交给爱卿。”
虽然她还有两位皇兄,但那两位皇兄对她有很大的误解,怕死她了,见面都绕着走,半点不插手朝堂的事情,跟大臣们保持着相当遥远的距离,生怕叶瑶青猜忌他们把他们也给弄死了。
所以丞相对叶瑶青这个举动并不意外,这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心头一片火热,同时也感觉压力很大,生怕自己才疏学浅担不起这份信任,他说:“陛下,您就如此信任臣吗?”
“就不怕臣,趁机窃国吗?”
叶瑶青没有丝毫的停顿:“不怕呀。”
丞相还未来得及感动,叶瑶青下一句就是:“毕竟比大炮威力更大的东西我都有,想窃我的国,不存在的。”
言外之意就算真的被窃了,她也有必胜的把握抢回来。
丞相:“......”
有这底气,难怪敢当甩手掌柜了。
叶瑶青执意去北方,主要是为了给傅烬煊创造机会,毕竟在她的地盘上,傅烬煊这怂货压根不敢露面。
就连上次都是碰巧遇到了沈燕这才被坑的,如果不是沈燕自作主张要去毒死老叶皇和叶瑶芊永绝后患的话,他还真的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救走叶瑶芊。
而不是为救叶瑶芊,赔上了一个武艺高超的左行洲。
傅烬煊跟只老鼠一样跑来跑去,东躲西藏,总不可能指望叶瑶青在后面追着他跑吧,追着跑哪有等着猎物自己上钩来的轻松。
而且,她己经知道该怎么解决北方的干旱问题了,就缺一个傅烬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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