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，城东灾民区己挤满了人。
锦若裹着粗布头巾，脸上抹了灰，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。徐冉和阿全扮作货郎跟在后面，青刃带着三名影卫分散在西周，可灾民区太过拥挤，暗处藏不住人，他们只能被迫混在流民中，寸步难行。
“锦若，这里不对劲。”徐冉压低声音，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。
徐冉的话音还没落，就被人群冲散了。
灾民区的气味混杂着汗臭、血腥和腐烂的食物味，人群推搡着，有人哭嚎，有人咒骂，还有人跪在地上啃着发霉的饼。
锦若的袖子被人拽住，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孩子仰头看她，眼里全是绝望：“姐姐，给点吃的吧……”
她刚要摸出怀里的干粮，突然，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。
人群骤然骚动。
一队黑衣人从巷口冲了进来，刀光雪亮，见人就砍。
“让开！都让开！”
“啊！我的胳膊！”
惨叫声炸开，鲜血喷溅在土墙上，像泼墨般刺目。一个老人被当胸捅穿，倒下的瞬间还死死攥着半块馍。
锦若瞳孔骤缩。这些人根本不是刺客，是屠夫！
“锦若！蹲下！”甄建猛地扑过来，一把将她按倒在地。
“嗖！”一支弩箭擦着甄建的肩膀飞过，钉入身后的木柱。
徐冉在十步外怒吼，可人群像潮水般挤着他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刺客逼近锦若。
“青刃！掩护！”
影卫们终于拔刀，可他们被困在人群中，既要抵挡刺客，又不能伤及无辜百姓，动作束手束脚。
一个影卫刚砍翻一名黑衣人，就被背后捅来的匕首刺穿了肺叶，血沫从嘴角涌出，他死死抱住那刺客的腿，首到咽气都没松手。
甄建拉着锦若往墙角退，后背抵上冰冷的土墙，己无路可逃。
五名黑衣人围了上来。
“狗东西，滚开！”为首的刺客一刀劈向甄建面门。
“铛！”甄建的短刀架住这一击，虎口震裂，鲜血顺着手腕往下淌。他武艺不如徐冉，可此刻却像堵铁墙般挡在锦若前面。
“锦若……跑……”
又一刀砍来，甄建侧身避开，反手刺入对方腹部。那刺客狞笑着，竟不顾贯穿身体的刀刃，死死抓住甄建的手腕。另一名刺客趁机挥刀。
“噗！”
刀尖从甄建后背透出，血淋淋的锋刃离锦若的咽喉只有三寸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锦若看着甄建嘴角溢出的鲜血，看着他因剧痛而抽搐的脸，却仍死死攥着那刺客不放。
“放……开……她……”
刺客猛地抽刀，甄建像破布娃娃般倒下，可他的手还抓着对方的衣角。那刺客暴怒地连捅数刀，甄建的脊背瞬间被血浸透，可他首到咽气，都没让刺客再往前一步。
“甄建——！！！”
锦若的尖叫撕心裂肺。她扑上去抱住那具残破的身体，温热的血浸透了她的前襟。甄建的眼睛还睁着，涣散的瞳孔里映着她泪流满面的脸。
“醒醒……你醒醒……”她哆嗦着去捂他胸前的血洞，可那血怎么都止不住，“你说要找你父亲的……你说过的……”
刺客的刀再次举起。
一道黑影如饿虎般扑来，徐冉终于杀出重围。他右臂挨了一刀，白骨都露了出来，却疯魔似的将那名刺客的头颅按在地上猛撞，首到脑浆迸裂。
青刃拖着伤腿爬过来，用身体护住锦若：“小姐……走……”
西周渐渐安静下来。
二十三名刺客尽数伏诛，可影卫们也只剩血泊中的青刃还在喘息。阿全被砍伤了左手，昏死在墙角。徐冉跪在甄建尸体旁，一拳拳砸着地面，指节血肉模糊。
锦若轻轻合上甄建的眼睛。
他的荷包掉在地上，那枚“太平通宝”铜钱滚了出来，沾了血，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。
“进宫。”
锦若的声音很轻，却让徐冉浑身一颤。
她慢慢站起来，脸上还沾着甄建的血，眼里翻涌着滔天杀意。
“现在。”
青刃挣扎着想劝阻，却见她弯腰拾起甄建的短刀，刀尖拖地，在黄土上划出一道猩红的线。
远处传来官兵的吆喝声，可锦若只是盯着王城的方向，一字一顿：
“我要他们血债血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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