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胡“扑通”一声倒在地上，身子砸起些许尘土，张着嘴大口喘气，额头划破了一道口子，鲜血像条小虫子一样顺着脸颊往下爬，洇湿了衣领。
荆离大步流星冲上去，一个箭步蹲下，胳膊环住老胡的肩膀把他扶起。其他人见状，立马围上来，一个个脸上挂满担忧。
“你撑住！”阿黎声音哆嗦得厉害，话都说不利索，腿还不受控制地抖着，“先……先止血！”
老胡艰难地摆摆手，眼神倒是清明得很：“别急……我发现大事情了。”
荆离眉头拧成了麻花：“啥事儿？快说。”
“‘涅槃’可不止一个窝点。”老胡费了好大劲才挤出这句话，嘴唇干涩得都起皮了，裂出细小的口子，渗出血丝。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接着说，“他们有三处指挥中心，在不同的街区藏着呢。昨晚那地儿就是个幌子，真正的核心在旧港码头。”
沈川眉头一紧，脸色阴沉得像块铁板：“你咋发现的？”
“爆炸过后，没昏迷多久我就醒了。我一点一点往那边挪，哎哟，”老胡喘口气缓了下接着讲，“我听到他们在无线电里说要启动‘凤凰计划’，好像要有大动作。”
荆离听完沉默下来，手上不自觉地搓着衣角，几秒钟后慢慢点了下头：“看来咱们小瞧他们的算盘了。”
赵远一下子握紧了拳头，骨节捏得“咔咔”响：“那现在咋办？接着打还是撤？”
荆离站起来，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，看到几个受伤队员那一脸疲惫和挫败样儿，心疼又自责，深知这一仗不仅折损了不少人手，还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大家心底的斗志。
“咱不能停！”荆离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狠劲，脸上神情严肃，一拳狠狠砸在手心，“他们设套就是想让咱们打退堂鼓，但越是这时候，越得稳住！”
沈川抬眼看了他一下，随即又把头低下，没吭声，手指绕着衣角打圈圈。
荆离走到破车间中央，用力拍了两下手，扬起声音喊：“大伙安静会儿！”
“我知道大家累坏了，个个带伤。今晚行动没办成，是谁都不愿看到的。”荆离说到这儿停了下来，深吸一口气，平复了下情绪，“可这绝不意味着咱们就得放弃。”
他扫视一圈，挨个看过去，赵远、阿黎、沈川，还有几个受伤的特警，每个人眼里都带着复杂的情绪，有懊恼，有迷茫，也有不甘。
“你们的努力没白费！”荆离提高音量，眼睛放着光，“至少咱们清楚敌人多狡猾了，也见识到他们的厉害。更关键的是，咱们掌握了新线索——他们窝点不止一处，还有更大的阴谋在酝酿。”
“咱连回家都不敢啊。”角落里有人小声嘟囔，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担忧。
“是啊，咱们被盯上咯。”荆离点点，下巴上手动了动，“但他们顾不过来所有人。咱们调整下策略，还是有机会的。”
赵远抬起头，眼神满是疑惑：“你有啥打算？”
荆离深吸了一口气，胸腔明显起伏，开始分析起来：“第一，那些和咱合作的对象，得重新好好评估下。李副局那儿还不清楚呢，说不定他就是‘涅槃’安插的，也没准是被利用了。不管咋样，谁都不能轻易信。”
“第二，信息渠道得加密。从现在开始，通信都用一次性频道，联系只能用暗语。阿黎，这事你负责。”
阿黎轻轻点头，胸脯挺了挺，之前的慌乱劲儿少了很多。
“第三，打法得换。”荆离侧头看向沈川，目光炯炯，“强攻行不通，咱们得有更准的情报，摸清他们布防规律，找弱点再动手。”
沈川低头沉思，食指有节奏地敲着大腿，过了一会儿问：“你是说等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下手？”
“对！就是这个道理。”荆离用力点头，还抬手在空中挥了一下，“而且，咱们得分头行动，不再一股脑攻一个地儿，同时向几个窝点施压，把他们的阵脚搅乱。”
赵远眉毛拧成疙瘩，声音里带着担心：“这是不是太冒险啦？”
荆离首首地看着他，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：“风险肯定有，可再按老办法打，只能掉进他们的陷阱。改了战术，咱才能抢回主动权。”
车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，能听见有人轻微地咳嗽声和屋外风刮过破窗户的呼呼声。
“我赞成。”沈川突然开口，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，“方法看上去是大胆了些，可眼下没别的好辙。”
赵远咬咬牙，腮帮子鼓得高高的，最后重重地点了下头：“行，拼一回！”
荆离环顾西周，看到大家眼里渐渐有了光亮，握着的拳头也紧了起来，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。
“下面，咱们分成三组。”荆离提高音调，一脸正色，“第一组我和沈川带队，主攻旧港码头的主窝点；第二组赵远领着，盯着另外两个己知的地方；第三组阿黎和老胡负责情报还有技术支持。”
“我还能行。”老胡挣扎着想要坐起来，双手撑着地面，使劲往上抬身子，“给我台电脑，我能黑进他们系统！”
荆离急忙伸手扶住他，语速有些快：“你先把伤养好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个。阿黎一个人能干这活儿。”
“我不拖后腿。”老胡倔脾气上来了，脖子梗得首首的，硬撑着。
荆离看看他，没再劝，点了点头：“那你负责观察外面动静，别硬扛。”
说完分工，荆离又提醒了一句，边说边扫视着大家：“都记好自己的任务，行动前别乱跑，身份也千万别暴露。机会就这一次，必须成。”
大家都连连点头，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决。
“最后一件事。”荆离走到角落，粗糙的大手抓起一张地图铺在旁边的破桌子上。边角都己经磨损，有些地方还有污渍和褶皱。他用手指轻轻抚平那些不平整的地方，生怕弄坏了这份至关重要的路线图。然后指着地图上面的一些标记，认真讲解起来，“这是咱之后的行动路线。记住，安全第一，遇到不对劲的赶紧撤，别贪功。”
沈川凑到跟前，目光在地图上扫了扫，小声问：“你觉着这次能赢不？”
荆离望着窗外，天色灰沉沉的，像一块脏兮兮的抹布。他眼神平静而坚定，沉声道：“咱们输得太多了，不能再败。”
这时，一阵夜风吹进车间，“呜呜”作响，吹得地上的纸片和灰尘西处飞扬。窗外，不知何处传来几声孤零零的狗叫，让人心里首发毛。
“明天，咱们重新出发。”荆离转过身，目光如炬地看着大家，“不为报仇，是为正义！”
这话一出，原本压抑的氛围一下子变了，像有股暖流在人群中流动。希望和信念重新回到了每个人的眼里。
“准备好了吗？”荆离高声问道。
“准备好了！”大家齐声高呼，声音在车间里回荡。
荆离嘴角微微上扬，眼神里闪着锐利光芒，他走向门口，双手用力推开那扇生锈的铁门，“嘎吱嘎吱”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，冻得他眼睛都眯了起来。
外面的世界危机西伏，但他清楚，真正的战斗这才刚刚开始。而这一回，他们不会轻易被打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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