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银丝绕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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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银丝绕颈

 

月隐星沉,茶楼檐角最后两盏灯笼摇晃欲坠。云无涯指尖的天蚕丝泛着冷光,细若游丝地缠在横梁暗处。阿箐抱着半截蜡烛缩在柜台后,看着蜡泪在青砖上凝成诡异的蜂巢纹——这是蜂门死士靠近时的血踪咒。

"闭眼。"

云无涯突然低喝,腕间银丝震颤如琴弦。阿箐只觉颈后掠过一丝沁凉,十二盏灯笼应声而落。燃烧的灯罩在空中解体,火星溅到天蚕丝上,整座茶楼霎时布满流火蛛网。

黑暗中有刀刃破空声,云无涯拽动银丝移位。刺客的弯刀斩断三根丝线,断口却迸出荧蓝磷火——这些天蚕丝早被菌丝包裹,遇铁即燃!阿箐嗅到焦臭味里混着龙涎香,心头骤紧:这是钦天监特制的"引魂香",能追着活人气息索命。

"坎位三步!"她将蜡烛掷向东南。火光照亮的刹那,云无涯看见七名刺客脚踝缠着傀儡线,线的尽头隐在梁上菌丝团中——沈千机竟把蜂门残党做成了提线木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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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海翻倒,普洱汤浸透青砖。

云无涯踏着茶渍游走,每一步都牵动天蚕丝变阵。刺客的刀锋屡屡擦着他衣角划过,却总被突然绷紧的银丝带偏方向。阿箐突然惨叫——她藏身的柜台被菌丝掀翻,露出底下沸腾的茶釜。

"好个煮茶待客!"为首的刺客劈开茶釜,滚水裹着茶叶泼向云无涯。银丝遇水收缩,在空中织成八卦网,将毒水反罩向敌人。蒸汽升腾间,菌丝借着水雾疯长,在梁柱间结成天罗地网。

阿箐趁机滚到琴案下,指尖触到冰凉的丝弦。她猛然拨响《十面埋伏》,琴声震得梁上菌丝团簌簌发抖。七名刺客突然僵首,傀儡线根根断裂——每根线头都连着他们后颈的冰蚕蛊!

云无涯剑光如电,挑破蛊虫的瞬间,腥臭的蛊血竟在银丝上燃起幽蓝鬼火。火光映出二楼雅座的人影:沈千机正在慢条斯理地沏茶,杯中浮着的正是云无涯白日用过的蝉蜕面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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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叮——"

最后一根天蚕丝崩断时,茶楼突然死寂。

云无涯的后颈缠着截傀儡线,线的另一端握在阿箐手中。少女瞳孔泛着蜂类复眼纹路,山河印在她锁骨上灼出青烟——沈千机竟在她幼年时种下了"操丝蛊"!

"杀...了...我..."阿箐从牙缝里挤出字句,右手却不受控地拽紧丝线。云无涯的颈间渗出血珠,血滴顺着银丝流进沈千机的茶盏。黑衣人轻呷血茶,杯中浮现出皇陵地宫的星象图。

"好徒儿,教你个乖。"沈千机弹指震碎茶盏,"天蚕丝最忌情丝。"

云无涯突然笑了。他颈间伤口钻出菌丝,顺着傀儡线逆流而上,转眼缠住阿箐手腕。少女腕上守宫砂遇菌即燃,火光中现出门主血书:"情劫破,千机现"。

阿箐的操丝蛊在烈焰中灰飞烟灭,沈千机的虚影却借着火星重组。云无涯挥剑斩向虚影时,整座茶楼的天蚕丝突然收束,将满地蛊尸拼成西个血字:**"丝尽局生"**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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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更梆响,茶楼己成盘丝洞。

云无涯挑着盏残灯,照亮梁间密布的银丝。每根丝上都串着冰蚕蛊残骸,拼出完整的皇陵暗道图。阿箐摸着颈间红痕,发现菌丝在那里结成了微型千机盘。

"原来师兄故意让我中蛊..."她捻起根沾血的银丝,丝线在晨曦中映出走马灯般的画面:三年前焚局夜,沈千机就是用这些天蚕丝,把垂死的门主吊在千机盘上!

街角传来货郎叫卖声,新糊的灯笼上隐约可见蜂巢纹。云无涯将染血的茶釜踢进暗河,水面浮起的油花竟拼出沈千机的新帖:

"下一局,请君入丝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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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盘丝阵时,云无涯在蛛网般的银丝间隙中,看见三百个自己持剑而立——每个倒影的剑尖都指向阿箐后心。茶楼外的老槐树上,新结的蚕茧正渗出猩红血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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