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活字在青砖上跳动的声响,像极了千门弟子晨读时的翻书声。
云无涯的剑尖刚触到《劫火卷》封皮,密室西壁的檀木书架突然爆出机括脆响。三千枚铜活字倾泻如瀑,阿箐旋身撑开竹伞,伞面霎时被砸出密密麻麻的凹痕。活字落地后竟自发游走,在青砖缝隙间拼出卦象"水火未济"。
"坎位退!"
云无涯揽住阿箐的腰腾空跃起。活字突然凌空悬浮,如被无形丝线牵引般组成剑阵,招式赫然是千门绝学"流云探月"!阿箐的簪子挑破两枚"劫"字铜活,碎屑中迸出磷粉,遇空气燃起青焰——火光中浮现门主残影,正将噬劫刃刺入自己胸膛!
"师父..."云无涯的剑锋微颤。活字剑阵趁机突进,一枚"心"字铜活首取阿箐后心。菌丝网络在此刻暴长,缠住铜活字拼成"劫从心起"的血色警告,每个字都在青砖上烙出焦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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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更梆声穿透密室时,铜活字己爬满阿箐的白发。
她的山河印渗出金液,活字遇金即燃,在虚空凝成沈千机的脸:"好孩子,这《千字局》可还精妙?"云无涯劈手夺过燃烧的铜活,掌心劫血浇灭火焰——焦黑的字块内层竟嵌着片蝉蜕,正是他易容面具的残料!
地砖突然塌陷,露出下方沸腾的青铜鼎。铜活字如飞蛾扑火般坠入鼎中,在铜汁表面拼出皇陵暗道图。阿箐的竹伞被气浪掀翻,伞骨间掉出半枚玉珏——正是门主下葬时含在口中的信物!菌丝缠上玉珏的刹那,鼎中铜活突然暴起,凝成三百柄淬毒短剑。
"离火归位!"云无涯剑引毒剑刺向穹顶星图。火星西溅中,"天璇"位的青铜板轰然坠落,露出背后蜂窝状的活字暗格。每个暗格里蜷缩着枚蜡丸,丸中封存的竟是用千门弟子骨灰烧制的"劫"字铜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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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箐的指尖刚触到蜡丸,整座密室突然翻转。
活字暗格里射出淬毒银针,针尾系着的天蚕丝正与菌丝网络共鸣。云无涯旋身泼出劫血,血珠遇丝即燃,将银针烧成漫天流火。火光中,铜活字重新拼合,在墙壁烙出火浣布残卷上的密文:"申时三刻,劫火焚心"。
最中央的蜡丸突然炸裂,钻出七条银线虫。虫身拼成沈千机的新帖:"以字换命,静候佳音"。阿箐的白发突然倒竖,发丝间菌丝游走,将银线虫绞成血雾——雾中浮现的画面,竟是六岁生辰夜,沈千机握着她的手,用活字印机在门主背上烙下"劫"字!
"原来我才是..."阿箐的尖叫被青铜鼎的轰鸣淹没。鼎中铜汁突然凝固,表面浮出完整的地宫图,暗道终点标着猩红的"心"字——正是云无涯掌心疤痕的位置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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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刺破铜汁时,活字阵己成满地残渣。
云无涯从灰烬中拾起枚焦黑的"心"字铜活,内层金丝拼出新谶:"字烬人亡,皇陵门开"。阿箐的白发缠住青铜鼎耳,发梢燃起的幽蓝火焰中,三百个"劫"字正爬向她的心口。
沈千机的玉笛声自地底传来:"这份及冠礼,可还称心?"密室突然整体塌陷,露出下方奔涌的暗河。水面上漂着青铜活字印机,滚筒上沾着未干的血渍——正是云无涯与阿箐的生辰八字!
废墟外传来货郎嘶哑的叫卖:"收残字,卖新劫...",每声吆喝都震落簌簌铜屑。阿箐突然夺过噬劫刃刺向印机,刃尖触及滚筒的刹那,整条暗河突然沸腾——水底升起三百尊活字傀儡,每尊眉心都刻着"劫从心起"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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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第一缕天光照透活字残骸时,云无涯在铜汁倒影中看见三百个自己。每个幻影心口都嵌着"劫"字铜活,执刃者皆是阿箐的白发虚影。暗河尽头,沈千机正在浇铸新的活字印模,蜡汁中浮沉着门主焦黑的面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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