磷火在青铜灯盏中幽幽跳动,阿箐的指尖掠过《往生咒》的焦黄纸页。混着沉水香的灰烬从她掌心飘落,在蜂巢地宫的残垣间勾勒出模糊的人形。云无涯的金蝉血浸透引魂幡,幡尾扫过处,焦黑的砖缝渗出混着蛊卵的黑血,凝成三百个扭曲的姓名——皆是三年前焚局夜殒命的同门。
"太上台星,应变无停..."阿箐的机械音在穹顶回荡,伞剑插入祭坛裂缝,剑柄齿轮咬合声惊起栖息在梁柱间的尸蛾。蛾群扑向引魂幡的刹那,幡面突然浮现山河鼎纹,鼎耳处渗出的荧光浆液在空中凝成沈千机的虚影:"痴儿,可识得真正的往生路?"
虚影挥手间,灰烬人形突然集体转身。阿箐的瞳孔骤缩——每具魂魄的胸口都嵌着青铜密钥,锁孔形状竟与她的守局人图腾完全契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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超度至第三十九遍《净天地咒》时,祭坛下的青石板突然龟裂。阿箐的伞尖挑开碎石,露出暗藏的往生阁——三百牌位呈北斗状排列,最末位的檀木灵牌上,赫然刻着她的生辰与名讳!
"癸未年七月初七..."阿箐的机械心脏突然卡顿,齿轮间迸出火星。牌位底部的蜂巢纹路遇血显形,露出沈千机的朱砂批注:"守局人阿箐,庚辰年腊月廿三殁于蜂门炼炉"。而今日,正是庚辰年腊月廿三。
磷火忽转幽绿,往生阁的牌位齐齐震颤。阿箐的耳后图腾裂开,青铜血管钻出皮肤,如活蛇般缠住自己的牌位。云无涯的匕首刺向血管,却被金蝉纹迸发的流光震开——那血管末端竟连着蜂巢深处的山河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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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阿箐,莫看!"云无涯的嘶吼淹没在牌位的嗡鸣中。阿箐的瞳孔映出骇人幻象:六岁的自己被铁链锁在炼炉前,沈千机将金蝉血注入她天灵盖,而炉火中煅烧的正是往生牌位!机械心脏的齿轮突然逆转,泵出的不再是药液,而是混着蛊卵的尸油。
三百亡魂突然暴起,撕开阿箐的守局人图腾。皮下露出的不是血肉,而是刻满《千门遗训》的青铜骨!牌位上的生辰八字渗出黑血,在空中拼出卦象"泽火革",每一笔皆由尸蛾组成。
"原来我早该死了..."阿箐的机械音带着蜂鸣震颤,伞剑刺入自己胸腔,扯出带血的青铜密钥,"公子,这才是真正的阵眼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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密钥插入山河鼎耳的刹那,鼎身裂纹中爬出三百条青铜血管,末端皆系着往生牌位。阿箐的牌位突然炸裂,露出内藏的婴尸——那竟是她的双生妹妹,额心插着半截骨笛!
云无涯的金蝉纹离体飞出,化作流光注入鼎中。沈千机的留影自血雾中显现:"阿箐本名沈箐,生于庚辰年腊月廿三,与山河鼎同寿..."留影挥手间,往生阁的牌位尽数融化,汇成血河涌入阿箐体内。
机械心脏的齿轮突然爆裂,阿箐的皮肤寸寸剥落,露出刻满符咒的青铜骨架。她的声带震出双重音调:"公子,我的命...原是沈千机为你备的替死蛊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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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宫在轰鸣中塌陷,云无涯抱着阿箐的残躯坠入暗河。怀中的青铜骨架突然软化,化作流沙从他指缝流逝。河底升起三百具青铜俑,每具都捧着阿箐的往生牌位,牌面荧光渐渐凝成新卦:"往生非死,劫尽方生"。
三百里外皇陵,山河鼎的裂纹渗出金粉。晏无明抚摸着鼎身新浮现的守局人图腾,冷笑捏碎传讯玉符:"沈千机,你连亲生女儿都能炼成器皿..."
而暗河尽头的乱葬岗,阿箐的伞剑破土而出。剑柄齿轮间卡着半片牌位,月光下显出一行新刻的血字:"此处长眠执棋人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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