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行乾固执地抬起了头：“王妃虽生在农户，自小遭遇许多苦难，可意志坚强，且聪慧伶俐，她背书也极快，还是张章先生的关门弟子。”
“她时常读书，带桓儿一同读书，自桓儿两岁便日日受她的熏陶，桓儿能如此，全仰仗了王妃。”
玄仁帝威严的面上透着震惊之色，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：“……衡王妃，的确是位好母亲，好王妃，该赏，该重赏。”
赵行乾：“多谢父皇！”
小石头似乎也听懂了皇祖父的话，仰着脸傻乎乎地笑着。
玄仁帝听得心越发软和了，揉了揉小石头的脑袋道：“老三你说，过几日让桓哥儿来弘文殿听授可好？”
弘文殿乃各皇嗣听学之地。
皇家子嗣五岁后，可入弘文殿听学。
赵行乾：“禀父皇，儿臣以为，桓儿不过三岁，为时尚早。”
玄仁帝不赞同：“他虽是三岁，却比许多八九岁的孩儿还要聪慧。”
赵行乾：“我儿虽聪慧，却仍是三岁，只擅读书记事，心性仍是三岁孩儿。”
“况且他如今能如此聪慧，都是王妃教得好，如此小还离不开娘，儿臣恐怕适得其反。”
玄仁帝一愣，看了一眼正在他怀中踢着小短腿的孙儿，心中动摇，试探询问乖孙儿。
“你可愿离开你母亲，来宫中读书？”皇上问。
正踢着小脚的小石头忽地顿住了，大眼睛晶莹眨巴着，嘴巴向下弯，似下一刻就要哭出声来：“不要，不要离开娘。”
玄仁帝心彻底软了：“也罢，你如今有此等本事，想来是你父王和母亲将你养得极好，朕就不让你们分离了。”
说罢，玄仁帝看向了三儿：“待桓哥儿长到五岁，还是要按规矩来弘文殿听学。”
赵行乾：“儿臣遵命。”
谁知，话音刚落，就见那边的谦王开口。
“父皇，我儿子也三岁了，他听话懂事，聪慧好学，儿臣以为他可入弘文殿听学熏陶。”
玄仁帝不确定地看向了谦王那张诚恳的脸。
时至今日，他还记得去年抱小六儿时，小六儿只看了他一眼，就嚎啕大哭，似见到了野兽一般。
小六儿爱吃啊，每次宴会，他只埋头吃。
若是有人阻碍了他吃，或是在他耳边提及了他这个皇祖父，他定会哭一场。
这还是宫人悄悄告诉他的，他当时不信，要验证，谁料还真是如此。
小六儿那般小的人儿，话都说不清，若是去了弘文殿。
他都不敢想他能哭成什么样子。
这老西，可真舍得！
“罢了，何时他到了五岁，和小五儿一同来吧，你身为父亲，该最知道自己的儿子，莫要光想着拔苗助长。”
谦王脸红得不成样子，躬身行礼：“是儿臣考虑不周。”
玄仁帝威严地点了点头：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谦王脸越发红了，看了一眼三哥，又看了一眼父皇怀里的小侄儿。
只觉得自己和三皇兄差就差在没有这一个聪慧的儿子。
讨不了父皇的欢心啊！
只差这么一点！
就这么一点！
老天爷怎就没让他生出来个这般聪慧的儿子来？
……
父子俩回来后，戚柒才弄明白赵行乾带着小石头入宫何为。
原是为了叫小石头在众人面前显露本事。
现如今朝中大臣谁不知道他家有一个能读书能写字的三岁奶娃娃？
“故而，父皇想让小石头提前入弘文殿？”
赵行乾手中的动作不停，梳着那墨色如瀑的长发，发尾划过指尖：“放心，我己然拒绝了。”
戚柒松了一口气。
小石头如今还小，若真去了弘文殿，每日早出晚归的，定会伤身子，总之她是不舍。
小石头在家中也能习字读书，无需非要去弘文殿。
他还小，就算他不读书，贪于玩乐，也是情理之中，她不会多加阻拦。
“呲~”
戚柒忽然吸了一口气。
正给妻子挽发的赵行乾手一顿，见妻子手抚着肚子，他头一蒙，连忙蹲下了身子，抓着她的手。
“怎么了？可是何处不舒服？”
戚柒看向赵行乾轻笑了一声，抓住他的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。
“摸到了吗？”
赵行乾本是紧皱的眉头，皱得越发深，眉眼首首地看着戚柒：“他，在动。”
戚柒意外赵行乾严肃的表情：“怎么？你不开心？”
赵行乾起身，将戚柒揽在怀里，盯着那肚子，低声询问：“可会痛？”
“不痛的。”
说罢，戚柒一顿，仰头望着他，眸子带着水光，似想起来了什么可怕的事，低声道：“不过，生的时候会很痛，很痛的……”
赵行乾脸都白了，将人儿抱起来，一同坐在软榻上，低头拧眉看着戚柒隆起的肚子，似在沉思着什么不得了的大事。
第二日，赵行乾早朝过后，首接去了宫中太医院。
年纪最大的太医令忙来接见，谁知，传闻中最清冷的衡王竟问了他一个怪异的问题。
“可有解女子生产疼痛的药？”
太医令擦了擦头上的汗：“女子生产？女子生产的确剧痛无比，有甚者疼痛致死，咬舌自尽……可那是女子本就该受的苦楚，无药可解。”
赵行乾面色阴沉无比：“既如此剧痛，你们为何不早些想法子！”
太医令跪在地上哆哆嗦嗦：“这，还请王爷恕罪，是微臣无能，无能。”
“不过……”
赵行乾：“不过什么？”
太医令：“若在产前辅以每日按摩运动，该能使得王妃快速产子，减少痛楚。”
赵行乾上前一步，声音急切：“该如何做？”
太医令快步来到了一书架旁，寻到了一本书，交给了赵行乾。
“王爷按照此法门，许能减轻些王妃痛苦。”
赵行乾捏着那薄册子：“当真？”
太医令：“王爷大可一试。”
“多谢。”
衡王说完谢字便离开了，太医令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。
他此生还是第一次见男子寻他要这些，还是一王爷。
传闻中凶残冷冽的衡王，竟是最疼妻的。
当真是人不可貌相。
……
赵行乾正要离开太医院，却见几名太医匆匆往外奔跑。
“廉王妃要生了？快！快随我前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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