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桑宁听懂了。陆时安是以为她遭遇了什么不堪的经历，在向她表明心迹。即便成婚后发现她己非完璧，他也会一如既往地待她
此刻的贺桑宁心中感动，却又清楚地知道，再亲密的关系，或许也该保留些秘密。
她不能说。
若说了，往后陆时安与季怀砚在朝堂上相遇，岂不尴尬？
“怎么不说话？你不会想着抛弃对你日思夜想，又自幼定下娃娃亲的我吧？”陆时安又用起两人年少时玩闹的语气，同时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在她额间弹了一下。
“你敢。”
那熟悉的触感让贺桑宁一怔。往昔相处的点滴，那些美好的瞬间，仿佛早己刻进骨血里。身体比记忆更诚实，这种熟悉的松弛感，让原本心绪沉重的贺桑宁一下子轻松了许多。
她揉了揉被弹的额头，故作嫌弃道：“我可没说要抛弃你。不过，你现在可是威风凛凛的怀化将军，这张脸嘛……勉强能入眼，想必倾慕者不少吧？”
“勉强能入眼？小爷这长相，叫‘勉强能入眼？’？”陆时安一拍胸膛，挑眉道，“放眼整个大夏，你能找出几个比小爷更俊的？”
看着他这副熟悉的嘚瑟模样，贺桑宁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是啊，只有在陆时安面前，她才能做最真实的自己，不必顾忌是否失仪，不必考虑是否符合大家闺秀的规矩。
他就像另一个自己，即便将最不堪的一面展露给他，他也绝不会弃她而去。
“得了吧，别放眼大夏了，就这京城里头，比你俊的公子哥儿一抓一大把。”贺桑宁故意逗他。
“你找！找出来我脑袋给你当凳子坐！”陆时安不服气地哼了一声，“你知道陛下是怎么夸我的吗？”
贺桑宁故作沉思：“夸你……吃饭会用筷子？”
她眨了眨眼，一脸无辜。
“切！”
陆时安一甩袖子，学着皇帝的口吻，抑扬顿挫道，“陛下说，‘少年意气，不输老将谋略；风华正茂，偏有战神威名。如此少年郎，当真是天纵奇才，举世无双！’”
“那你这么厉害，怎么不去娶个公主、郡主？”贺桑宁歪头看他。
“不可能！”陆时安想也不想地摆手，“满朝文武，谁不知道我们两家有婚约？再说了......”
他忽然凑近，眼底闪过一丝狡黠：“娶公主哪有娶你好？我不敢欺负公主，还不敢欺负你吗？”
话音未落，他的手突然袭向贺桑宁的腰侧。她最怕痒，这个弱点他从小就知道。
“啊！住手......”
贺桑宁惊叫着躲闪，却被他牢牢圈在怀里。两人从小就是这样玩闹的，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仿佛就在昨日。
“别闹……痒死了！”
“叫陆哥哥，就饶了你。”他坏笑着加重了力道，指尖在她腰间灵活地游走。
“陆时安！”她边笑边躲，眼角都泛出了泪花，“我、我要告诉爹爹去！”
陆时安不但不停手，反而变本加厉：“我们小夫妻间的玩闹，你爹岂会帮你？快，叫陆哥哥。”
他就是想让眼前的人能像从前一样自在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仿佛被装在一个刻板的躯壳里。
“谁和你是夫妻！”贺桑宁红着脸反驳。
“不承认？那......”陆时安的手又不安分地朝她腰间探去。
贺桑宁被挠得又哭又笑，整个人缩成一团，陆时安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。
“陆哥哥......”她终于缴械投降，声音里带着羞恼：“你是陆哥哥还不行吗.....”
在她的记忆里，这样称呼他的次数屈指可数，而每一次，都是被他用这样的手段逼出来的。
“乖，早这么叫不就完了吗？”陆时安得意地松开手。
贺桑宁一拳捶在他肩头，嗔怪道：“你都当将军的人了，怎么还这么幼稚？”
若是从前的贺桑宁这般举动，陆时安只觉得俏皮可爱。
但此刻的她己然出落得亭亭玉立，三年不见，她褪去了西洲的风霜，肌肤如雪，一颦一笑都美得惊心。
他忽然抓住她欲收回的手腕，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。喉结不自觉地滚动，声音都染上了几分暗哑：“桑宁......”
贺桑宁早己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，季怀砚每次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时，接下来必定会吻她。
想到若是陆时安也......这个念头让她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，眼神也不自觉地闪烁起来。
这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陆时安的眼睛。
察觉到她的抗拒，他立即话锋一转：“贺桑宁，你牙上有菜，这什么菜，是昨天的吧？让我看看。”
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气氛顿时轻松起来。
贺桑宁先是一愣，随即又羞又恼：“滚开滚开！谁让你这么晚还来我房里的？昨天的菜我舍不得吃，留到今天吃不行吗？”
“啧，跟大黄有得一拼，邋遢！”陆时安一脸嫌弃，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柔情。
“小爷走了，明儿还得上朝。”
他起身时，还不忘轻轻捏了捏贺桑宁的脸颊：“早点睡。睡不着就想想，婚礼是定在冬日，还是来年开春。”
贺桑宁没有正面回应，只是笑着赶他：“快走吧你。”
“你会考虑的对吗？”走到门口的陆时安突然转身问道。
贺桑宁迟疑片刻，终是轻轻点头：“嗯，会。”
她比真正的江念清还要大上两个月，这个年纪成婚倒也合适。
况且，她计划离开时不是没想过要将这两年的经历彻底掩埋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。
此刻贺桑宁在心里劝说自己：就像离开侯府时打算的那样，把一切都忘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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