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：家贼难防，毒祸临门
高考结束的短暂平静，很快被打破。靠着从黑市换回的最后一点辣椒和空间薄荷，苏晓禾在秦家废窑洞的角落里，小心翼翼地重新支起了她的辣酱小作坊。秦奶奶默默地帮她看火，秦铮伤愈后，则无声地承担起了劈柴、挑水的重活。
第一批辣酱熬出来，靠着清冽奇异的薄荷香气和扎实的用料，竟在村里悄悄打开了销路，换回些急需的粮食和盐。苏晓禾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微光。
然而，这微光很快被一只贪婪的手掐灭了。
这天清晨，苏晓禾刚走进窑洞，就感觉不对劲。她存放辣椒、盐和薄荷叶（少量）的几个罐子位置明显被挪动过！她心头一紧，扑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瓦罐前——那是她藏着核心香料配比的粗陶罐！罐口的封泥被撬开了！里面那张写着配料比例和熬制火候关键点的、用铅笔头仔细记录的纸片，不翼而飞！
“嫂子来过。” 秦铮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他手里捏着一小块靛蓝色的布条，正是李翠花棉袄上常有的料子。“早上，她说来找你娘。”
苏晓禾浑身冰凉，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！
祸不单行！就在当天下午，村里炸开了锅！
“哎哟！疼死我了！苏晓禾！你个黑心烂肺的！卖毒酱害人啊！”
赵金凤尖锐的哭嚎声在苏家门口响起！她身后跟着两个捂着肚子、脸色蜡黄、哎哟叫唤的村民。赵金凤手里还挥舞着半瓶颜色浑浊发暗、带着刺鼻怪味的辣酱，瓶身上歪歪扭扭贴着一张红纸，赫然写着“苏记”二字！
“大家伙儿看看！这就是苏晓禾卖的辣酱！我娘家侄子吃了，上吐下泻，差点没命！还有老张家，王老五家！都是吃了她的毒酱！” 赵金凤哭天抢地，指着闻声出来的苏家人，“赔钱！赔医药费！不然咱们就告到公社去！让她吃枪子儿！”
人群瞬间围拢，指指点点，议论纷纷。苏建国脸色黑得像锅底。李翠花躲在苏建国身后，眼神闪烁，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。
转：父逼嫁偿，铮骨赎身
“啪！”
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苏晓禾脸上！苏建国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：
“孽障！扫把星！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！搞这些歪门邪道！现在害了人！你说怎么办？！拿什么赔？！卖了你也赔不起！”
“爹！那不是我做的酱！是李翠花偷了我的配方…”
“闭嘴！” 苏建国粗暴地打断她，眼神凶狠，“偷？她是你嫂子！一家人！我看就是你心术不正搞出来的毒东西！现在人家找上门了！要么赔钱，要么…” 他喘着粗气，眼中闪过一丝冷酷，“老孙家托媒人说了几次了！三十斤粮票！你嫁过去，这债…就算抵了！”
三十斤粮票！把她当牲口卖！
苏晓禾捂着脸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血缘上的父亲，心彻底沉入冰窟。
“她欠多少？”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。秦铮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外。他分开人群，走到苏建国面前，从怀里掏出一个同样洗得发白的旧布包，打开，里面是厚厚一沓钱，还有几张印着特殊花纹的、罕见的“1978版外汇券”！
“这些，够不够？” 秦铮的声音没什么起伏，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。这是他全部的退伍安置费和牺牲战友留给他的纪念。
苏建国看着那些钱和罕见的外汇券，眼神剧烈闪烁，贪婪、震惊、还有一丝被羞辱的愤怒交织。突然，他猛地抬手，狠狠一巴掌拍在秦铮拿着钱的手上！
“啪！”
布包被打飞！钞票和外汇券如同肮脏的落叶，纷纷扬扬撒了一地！
“滚！谁要你的臭钱！兵痞的钱，脏！带着这个祸害给我滚！苏家没她这个人！” 苏建国指着苏晓禾，唾沫横飞，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。
人群一片哗然。
合：断衣决裂，窑洞炊烟
看着满地狼藉的钱币，看着父亲那副绝情冷酷的嘴脸，看着李翠花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毒和赵金凤脸上的得意，苏晓禾的心，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。最后一丝对亲情的牵绊，断了。
她缓缓地、一步步走到苏建国面前。没有哭，没有闹，眼神平静得可怕。
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，她猛地抬手，抓住自己身上那件打满补丁、洗得发白的破棉袄衣襟——
“嗤啦——！”
一声裂帛的脆响，刺破寂静！
她用尽全身力气，将这件象征着苏家女儿身份、承载着无数委屈和劳作的破衣，从领口一首撕裂到腰际！露出了里面同样破旧、却干干净净的单衣！
她将这件撕裂的破衣，狠狠地、掷于脚下冰冷的泥地之上！
声音不高，却字字如冰锥，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里：
“生养之恩，这身骨血，今日还你！”
“从今往后，我苏晓禾，与苏家——恩断义绝！”
说罢，她再不看苏建国瞬间煞白的脸和李翠花惊愕的表情，转身，一手拉起闻讯赶来、吓得瑟瑟发抖的晓梅和建业，一手紧紧抓住秦铮递过来的、坚实有力的胳膊，在所有人震惊、复杂、或鄙夷的目光注视下，挺首了脊梁，一步一步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苏家那个冰冷窒息的院子，走向村西头那孔破败却温暖的废窑洞。
窑洞里，秦奶奶早己烧热了土炕。看着三个孩子进来，老人什么也没问，只是颤巍巍地从锅里端出几个冒着热气的、金灿灿的玉米面窝头，塞到苏晓禾和两个孩子手里，布满皱纹的脸上是慈祥而心疼的笑容：
“乖囡，不怕。有奶奶一口吃的，就饿不着你们。”
窝头粗糙温热，烫得苏晓禾手心发疼，却暖得她几乎落下泪来。
窑洞外，月色清冷。秦铮沉默地拿起斧头，走到柴堆旁。锋利的斧刃劈开干硬的木柴，发出沉闷而有力的“梆梆”声。
劈柴声停顿了一下。他背对着窑洞门口跳跃的温暖火光，没有回头，低沉的声音混着木屑的清香，清晰地传来：
“作坊…”
“我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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