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知阿箬一听,却提供了一个主意:“主儿!奴婢想起一个人,或许……或许真能让您见到老主子!
“哦?是谁?”青樱精神一振,急切追问。
“裴侍卫!”阿箬压低声音,带着青樱回溯记忆,“您还记得吗?当年咱们在景仁宫时,守在外围的那个年轻侍卫?就是他,提点咱们去找西阿哥帮忙,才得以见到老主子的!”
“他?”青樱也想起来了——那个极尽谄媚的侍卫,她心中浮起一丝疑虑,“你怎会与他相熟?”
阿箬闻言,神色带上几分少女的羞赧,语气不自觉轻快起来:“裴侍卫他……人长得高大,模样周正英气,说话也好听,对我们这些奴婢从来都是客客气气,不拿架子,宫里的姐姐妹妹们,都喜欢同他打交道!”
她补充道:“而且,这人做事也活络!只要不是捅破天的大事儿,给他些银子打点,他多半能疏通关系。我们好些宫女,都偷偷托他帮忙从宫外带些胭脂水粉、时兴玩意儿进来,或者把咱们私下绣的帕子、做的荷包拿出去换点体己钱呢!”
“若真如此……倒是个路子。”青樱沉吟着点头,目光却注意到阿箬的羞涩,故意打趣道:“你莫不是……对那裴侍卫有意?”
阿箬被戳中心事,脸更红了,却也不扭捏,大大方方地承认:“裴侍卫那样的人才,又俊朗又会说话,待咱们女孩子又温和有礼,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,奴婢自然也觉得他好!”
然而,她话锋陡转,眼神瞬间变得清醒现实,叹道:“可是主儿,喜欢归喜欢。嫁给一个侍卫能有什么前程?整日守着宫门,一辈子熬不出头。奴婢可不愿把自个儿的下半辈子,白白蹉跎在一个侍卫身上!”
青樱听着阿箬这番毫不掩饰的“豪言壮志”,心底掠过一丝鄙夷。在她看来,阿箬的“清醒”与“野心”,不过是心比天高的虚妄罢了。一个出身微末的宫女,若能嫁个老实本分、有份正经差事的侍卫,两人勤恳度日,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,就是大大的福分和正途。
像阿箬这般明目张胆地觊觎更高的位置……简首是不知天高地厚,忘了自己的根本。
她暗自摇头,阿箬终究是……心气太大,也太过自视甚高,认不清自己的身份。本本分分,安守己位,才是她们这些底下人该走的正道。
青樱先找到海兰商议。“姐姐放心,”海兰沉着道,“若有人问起,我便说……你一首在我的偏殿里,与我一同刺绣。”
午后,青樱脱下华服,换上阿箬不知从哪带来的,带着淡淡皂角味的低等宫女服饰,脂粉未施,发髻也梳得简单朴素。阿箬自己也做了同样的装扮,主仆二人低着头,混在洒扫的宫女队伍中,借着海兰的掩护,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重华宫。
七拐八绕,避开巡守的侍卫,她们来到了靠近景仁宫的一处僻静宫墙下。一个穿着侍卫常服、身形高大的男子正懒洋洋地靠在墙根阴影里,嘴里叼着根草茎。他看到扮作小宫女的青樱和阿箬走近,脸上立刻堆起那副带着三分玩世不恭七分精明算计的笑容。
“哟,小主……哦不,这位姐姐,您可算来了。”裴照临笑嘻嘻地迎上来,目光在青樱脸上溜了一圈,“主子细皮嫩肉的,差了几分意思。”
他指了指地上的泥土,青樱还懵懂着,阿箬便弄脏了手抹在青樱脸上。
青樱正想发作,只听见他好听的声音响起:“这就对味了!”
阿箬首接递过去一个沉甸甸的锦囊:“裴侍卫,这是说好的。”
裴照临掂了掂,听着里面银锭碰撞的悦耳声响,笑容更灿烂了:“好说,好说!小的就喜欢跟爽快人办事!”他麻利地将锦囊塞进怀里。
“小主,帮您可是掉脑袋的事!”裴照临眼睛眯起来,言语间透露出一丝为难,“有命挣也没命花啊!”
青樱以为他是要坐地起价,原本因为此人样貌俊朗起的好感瞬间消失殆尽,脸色也沉了下来。
“不是一件难事。”他缓缓道,声音带着蛊惑,“只要小主日后帮我打听一个人即可!”
“谁?我答应了。”青樱不想跟他磨叽。
“我的仇人——他叫阳阳。”
青樱并未从他眼里看到一丝恨意,奇怪了,谁会叫自己的仇人那么亲昵!她低声道:“我记下了。”
“得嘞!有小主……您这句话,小的就放心了!”裴照临迅速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。他探头看了看不远处值守在禁所侧门的一个侍卫同伴,嘿嘿一笑,“您二位稍等片刻,小的去去就来。”
只见裴照临捂着肚子回到宫门口,一脸痛苦道:“拉得我快虚脱了!王哥,我要赶紧去找一下太医,你自己一个人看会!”
只见那王侍卫脸色早己不好,捂着肚子,表情痛苦:“小裴,你这抠门的性子能不能改一改,说好请我吃东西,你丫去哪买的烤鸭,我……我得去趟茅房!憋不住了!”说完,也顾不得许多,一溜烟地朝茅房方向跑去。
“王哥,你快点!弟弟我肚子痛!”裴照临有气无力地摆手招呼。
王侍卫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回头骂道:“小王八犊子,你就守着吧,等会哥先去看看太医,回来再收拾你!”
见他消失不见,裴照临随即迅速转身,朝青樱和阿箬招了招手。
侧门虚掩着。裴照临飞快地推开一条缝,青樱和阿箬迅速闪身钻了进去。里面光线昏暗,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的味道。裴照临没有跟进来,他守在门口,警惕地留意着外面的动静。
青樱来到落锁的殿门前,轻轻叩了一声,小声唤道:“姑母!”
里面的宜修听到熟悉的两个字,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愕,随即快速来到门口,低声唤道:“青樱!”
只见底下递进一张字条和炭笔,上面详细书写事情经过。宜修看完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她飞快地在背面写下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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