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雪阁内,林溪正进行着他的“模范养伤大业”。一碗浓黑如墨、气味感人的汤药摆在面前,他视死如归般捏住鼻子,仰头“吨吨吨”灌下,五官瞬间扭曲成痛苦面具,却还强撑着对旁边监工的吴伯亮出碗底,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吴伯…嗝…喝…喝完了!” 那饱含泪花的眼神,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。吴伯欣慰地收回空碗:“公子一定要乖乖养伤啊,老奴每日都来看你喝药” 林溪眼前一黑,内心哀嚎:【为了男神!我忍!】
后脑勺那个被《雍州风物志》砸出来的“雍州大包”,如今成了林溪的重点关照对象。他对着铜镜,龇牙咧嘴地揉着,嘴里念念有词:“揉揉揉!揉平了就能去找大红苹果了!嘶…好疼…男神打仗是不是比这还疼?那我再揉重点!嗯…这包手感…还挺Q弹?像男神的脸颊肉…嘿嘿…” 思路在疼痛与花痴间反复横跳。窗外“路过”的吴伯,听着里面诡异的自言自语,嘴角抽搐着加快了脚步。
为了早日达成“能跑能跳”的吴伯放行标准,林溪在听雪阁宽敞的厅堂里开始了“复健”。他绕着紫檀木大桌慢跑,步伐虚浮;模仿士兵踢正步,姿势歪歪扭扭像个提线木偶;甚至对着空气挥舞“王八拳”,口中低喝:“看招!狄戎小贼!吃我一记‘鹌鹑掏心’!” 一个小丫鬟端着果盘进来,正撞见这“英姿”,噗嗤一声笑出来,果盘差点脱手。林溪瞬间僵住,满脸通红,装作若无其事地咳嗽两声,溜回榻上,假装认真研究他那本《雍州风物志》——书页正翻在鹰愁涧那页简略的地形图上,他用朱砂在上面画了个巨大的、歪歪扭扭的苹果,旁边标注:【男神大红苹果守卫之地!加油!】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千里之外,朔风如刀。萧凛一身玄甲未卸,指尖重重地点在沙盘上“一线天”的标记处,声音冷冽如冰:“韩铮!带人埋伏于此,务必在商队通过前截杀!人赃并获!领头和账簿,我要活的!严嵩的尾巴,该揪出来了!”
“末将领命!”韩铮抱拳,转身欲走。
“等等。”萧凛的声音罕见地顿了一下,目光似乎穿透了军帐,落向虚无的远方,“王府…近日可有信来?” 他语气平淡,仿佛只是随口一问。
韩铮身形一滞,努力绷住脸:“回王爷,吴伯每日有平安信。说…府中一切安好,林公子…伤势渐愈,在府中‘专心静养’,研究…雍州风物,‘颇为刻苦’。” 他把吴伯的原话一字不差地复述,尤其是那加了重音的“刻苦”二字。
“专心静养?研究风物?刻苦?”萧凛眉峰微不可察地一蹙。吴伯那老狐狸的“平安信”滴水不漏,可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,透露出的信息只有一个——那只蠢鹌鹑绝对没安分!是又摔了?还是对着他的画像做了什么不可描述之事?一丝混杂着烦躁与担忧的情绪悄然滋生。他挥退韩铮,走到案前,拿起一份灾民安置的邸报,目光却不自觉地被案头一块不起眼的鹅卵石吸引。那是某只“鹌鹑”偷看他练剑时紧张踢过来的。指尖着冰凉的石头,耳边仿佛又响起那带着哭腔的呓语:【别…别皱眉…危险…】 他低低呢喃一声:“小鹌鹑…”,攥紧了石头,耳根悄然漫上一丝红晕,【回去再收拾你。】
——————
京郊庄园里,二皇子萧珏正对着一对羊脂白玉如意大发雷霆:“让本王给那个低贱的庶子送礼?!父皇还说什么‘礼数周全’!呸!他也配!” 他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珐琅彩花瓶,碎片西溅。
新上任的心腹幕僚吓得一哆嗦:“殿下息怒!陛下旨意…不得不从啊!还得…还得送得风光体面…”
“风光体面?本王恨不得……”萧珏的咆哮被一个匆匆入内的仆役打断。仆役奉上一枚蜡丸:“殿下,北边‘家书’。”
萧珏急忙捏开,看到严嵩熟悉的字迹:【贺礼需送,大张旗鼓显“恭敬”。林溪小儿,心性跳脱,易授柄。待其入府,“故人”自会“相迎”。鹰愁涧事,七分己成。硫磺为饵,弃之无妨。待西南风起,修罗场开,便是殿下重掌乾坤时!静待佳音,谨言慎行。】
如同注入强心剂,萧珏脸上的怒容瞬间被阴狠得意取代。他烧掉纸条,对心腹吼道:“听见没?去!把玉如意加上十斛东珠、两匹蜀锦,敲锣打鼓给我那‘好皇婶’送去!要让全京城都知道,本王对皇叔的婚事,是何等的‘欢喜’和‘敬重’!” 他仿佛己经看到林溪收到礼物时傻乎乎的样子,和严嵩口中那即将在鹰愁涧燃起的“修罗之火”,阴恻恻地笑了起来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听雪阁的窗边,林溪揉着似乎小了一点的后脑勺包,又摸了摸依旧微红的鼻子,对着《雍州风物志》上那个大红苹果图案,握紧了小拳头,眼神无比坚定:【快了快了!吴伯你看,包都消了!鼻子也不那么红了!男神等我!我来给你送温暖啦!】
窗棂外,一只绑着密信的信鸽振翅而起,带着吴伯笔下“林公子伤势恢复良好,近日异常‘安分’”的加密信息,义无反顾地飞向北境那片即将被烽烟点燃的天空。各方人马,心思各异,在权谋的棋局与啼笑皆非的日常中,朝着风暴的中心——北境与靖王府,无声地汇聚、碰撞。
(http://www.shumicxsw.com/book/RWKA-40.html)
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我们会尽快处理.举报后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shumicxsw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