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天堑之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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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天堑之隔

 

腐心藤的汁液仍在 “滋滋” 腐蚀着赵虎残留的血迹,浓稠的瘴气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,裹着浓重的血腥味,将林落死死笼罩其中。他蜷缩在温热的血泊中,耳边回荡着黑风佣兵团的哄笑,眼前的迷雾不断翻涌,仿佛也在嘲笑他的无力。面具人举起短刃,刃口的幽绿毒液即将刺入他心脏的瞬间,一道清越的剑鸣突然撕裂瘴气。

浓雾如同被无形大手撕开,银白剑光如惊鸿划破黑暗。腐心藤的枝叶在剑光下纷纷化作冰晶,簌簌坠落。面具人握着短刃的手齐腕而落,断口处凝结着冰晶,血珠飞溅在空中,瞬间被冻成红色的琉璃珠。十余名黑风佣兵同时僵在原地 —— 他们的青铜面具上不知何时爬满了蛛网状的冰纹,淬毒短刃 “叮叮当当” 坠落在地,撞击在腐心藤扭曲的根茎上,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响。

“灵、灵师塔的人!” 有佣兵惊恐地后退,脚下的腐心藤突然伸出藤蔓,却在触及冰蓝色灵力的刹那,被冻结成诡异的形状。林落勉强抬起头,只见七道身影踏着悬浮的冰晶走来。西周的瘴气在他们身前自动分开,形成一条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通道。为首的银发少年腰间的银徽流转着七层塔影,正是在青石镇遇到过的神秘人。

少女的冰蓝色长发无风自动,发梢处凝结着细小的冰晶。她抬手轻挥,整片瘴气突然凝固成透明的穹顶。那些还在挣扎的黑风佣兵被冻成冰雕,脸上惊恐的表情被永远定格。林落注意到,冰晶中映出他们身上布满的黑色纹路,与赵虎手臂上的蚀魂令痕迹如出一辙。而在冰雕周围,腐心藤的紫色汁液在低温下缓缓流淌,形成了一幅扭曲而又妖异的图案。

“一群杂鱼。” 银发少年的银剑归鞘,剑身上连血迹都未曾沾染。他身后的同伴们甚至连武器都未出鞘,有人把玩着发光的玉简,有人用灵力凝成丝线修补破损的斗篷,仿佛刚刚解决的不是穷凶极恶的黑风佣兵团,只是碾死几只蝼蚁。此时,一阵阴冷的风穿过绞魂林,卷起地上的腐叶和冰晶,发出呜呜的悲鸣。

林落挣扎着想要起身,却因腐心藤毒气发作再次栽倒。兽骨在怀中疯狂发烫,可与这些人周身流转的磅礴灵力相比,他引以为傲的力量竟如同萤火比烈日。赵虎的半块狼牙项链硌着他的掌心,温热的血渍渐渐冷却。西周的腐心藤在灵力的威压下,不断扭曲着枝干,发出令人牙酸的 “咔咔” 声。

“你的同伴中了蚀魂令。” 冰蓝长发的少女走到赵虎的残骸旁,她脚下的腐心藤在冰系灵力的影响下,绽放出一朵朵白色小花。冰系灵力轻轻托起散落的肉块,林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,却听见少女冰冷的声音:“无药可救。” 她的声音没有温度,却在触及少年染血的铁斧残片时,指尖微微颤动。此时,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幽蓝色的闪电,照亮了少女略显动容的神色。

银发少年踱步到林落面前,银剑突然出鞘,剑尖挑起他怀中的温灵草药囊。林落本能地去抓,却被一道无形的气墙弹开。“为了这几株草,值得赔上性命?” 少年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审视,他身后的同伴们发出低笑,仿佛在看一场荒诞的闹剧。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轻蔑的情绪点燃,变得燥热起来,林落身上的伤口也开始火辣辣地疼。

林落盯着少年剑身上流转的符文,那与赵虎铁斧碎裂时迸发的纹路极为相似。“把他的东西还来!” 他嘶吼着爬起来,锈剑却在挥出的瞬间被冻结在冰柱中。寒意顺着剑身蔓延,冻得他虎口发麻。而在冰柱表面,一些细小的冰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扩散。

“有趣。” 银发少年挥挥手,冰柱碎裂。林落踉跄着摔倒,却死死护住药囊。他这才看清,这些人脚下的腐心藤非但没有腐蚀,反而在灵力滋养下开出了晶莹的花朵。那些花朵在瘴气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,与黑风佣兵们冰雕中渐渐发黑的尸体形成鲜明对比。

“你们根本不懂!” 林落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赵虎他... 他说要带肉回家给娘...” 他的视线模糊起来,眼前又浮现出少年举着铁斧大笑的模样。黑风佣兵们的尸体在冰雕中渐渐发黑,而神秘少年们周身的灵力却越发耀眼。此时,一阵狂风呼啸而过,卷起地上的冰晶和血沫,扑打在林落的脸上。

“实力不足,就不要妄图守护。” 银发少年将药囊丢还给他,塔影在身后展开,每一层都流转着不同的光芒。林落这才发现,自己连对方灵力波动的边缘都触碰不到。“这是灵师塔外围的清理任务,你们只是误入的蝼蚁。”

冰蓝少女突然抬手,一道冰锥穿透某个冰雕佣兵的咽喉。林落惊恐地看到,黑色的雾气从尸体中溢出,在空中凝成扭曲的塔形印记。“这些人改造魔兽的手段,倒是和塔底的污秽有些相似。” 她的声音让空气温度骤降,那些雾气瞬间消散。而在雾气消散的地方,留下了一片焦黑的痕迹,与周围的冰晶和腐心藤显得格格不入。

林落握紧赵虎的狼牙项链,金属碎片扎进掌心。他终于明白,自己与这些人的差距,不是靠拼命练剑就能弥补的。当他还在为温饱奔波时,这些人己经在清理影响整片大陆的隐患;当他为学会一招半式欣喜时,对方随手一招就能冻结整片瘴气。

“记住了,小子。” 银发少年转身时,银徽的光芒照亮林落布满血污的脸,“在真正的强者面前,你们所谓的天才,不过是井底之蛙。” 他身后的同伴们踏着冰晶升空,瘴气穹顶轰然碎裂,化作漫天星光消散在迷雾森林。而随着他们的离去,绞魂林重新陷入黑暗,只有腐心藤的汁液仍在 “滋滋” 作响。

林落跪在赵虎的残骸旁,小心翼翼地将少年的尸体抱起。他撕下自己的衣襟,仔细地擦拭着赵虎身上的血迹和污渍。“赵虎,咱们回家。” 他哽咽着说道,声音在寂静的绞魂林中回荡。他背起药囊,将赵虎的尸体紧紧搂在怀中,一步一步地朝着迷雾森林外走去。脚下的腐心藤在他经过时,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,仿佛在为这对生死兄弟送行。而远处,一轮血色的残月缓缓升起,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悲凉的色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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