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惑之蜃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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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惑之蜃楼

 

踏入「惑之域」的瞬间,顾沉的鼻腔被一股介于茉莉与迷迭香之间的奇异香气占据。眼前的雾气如液态般翻涌,凝结成无数浮动的镜面,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:阿杏穿着婚纱站在极光树下,归墟在她怀中咯咯笑,而他亲手为两人戴上花环。

「别碰镜子!」阿杏的藤蔓卷住他的手腕,叶片边缘泛起焦黑,「这是『欲望之雾』,会将执念具象化,让人永远困在幻觉里。」她的声音带着颤抖,显然也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幻觉——原初之藤的根系缠绕着极光树,而她以主祭者的姿态站在顶端,脚下是顾沉的石像。

苏木的断刃劈开雾气,却在刀刃上凝结出冰晶状的记忆碎片:「靠!这鬼雾让老子看到镇北王府的烤全羊...」他的瞳孔突然收缩,碎片中映出母亲临终前的场景,「不对...我妈去世时手里抓的是我的拨浪鼓,不是什么烤羊腿!」

小郡主的法典在雾气中化作罗盘,指针疯狂旋转:「域核心是座『蜃楼城堡』,由所有人的集体幻觉供养。主祭者的残魂...不,现在该叫他『谎言之种』,正在城堡顶端收割执念能量。」她的眉心闪过蓝光,「顾沉大人,阿杏的脑波异常强烈,她的幻觉可能成为域的现实锚点!」

顾沉转头看向阿杏,却发现她的眼神空洞,藤蔓不受控地向雾气深处延伸。在她的视角里,顾沉正举着三色剑刺向她的心脏,周围的极光树全部枯萎,归墟的哭声从深渊传来:「妈妈是怪物!」

「阿杏!」顾沉的呼喊被雾气吸收,化作她幻觉中的嘲笑声。他握紧三象核,强行与她建立味觉链接,将极光树下第一次相遇时的焦糖香注入她的感官,「还记得这个味道吗?极光树的新芽,和你偷藏的蜂蜜糖。」

阿杏的瞳孔微微颤动,藤蔓在即将触碰到幻觉中的顾沉时突然蜷缩。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,掌心躺着顾沉当年送的蝴蝶碎片,碎片在雾气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:「幻觉里的蝴蝶不会发光...这是真的。」

归墟突然抱住阿杏的腿,他的能量在雾气中织出一道彩虹桥:「妈妈看!」桥的另一端,真实的顾沉正在挥手,手中举着归墟用极光树嫩芽做的风车,「爸爸说,幻觉就像肥皂泡,一戳就破!」

阿杏的藤蔓卷住风车,真实的触感让她彻底清醒。雾气中的顾沉石像开始崩塌,露出里面缠绕的「执念之藤」——那是主祭者用她的恐惧培育的伪·原初之藤。「原来他一首在等我自愿坠入幻觉...」她的声音带着怒意,藤蔓分泌出腐蚀性的「清醒酸液」,「这次换我来戳破你的谎言。」

众人沿着彩虹桥向蜃楼城堡前进,沿途的雾气不断变幻成他们的恐惧形态:苏木的断刃变成枯萎的树枝,小郡主的法典被火焰吞噬,归墟的身体逐渐透明。但每当他们握紧彼此的手,这些幻觉就会如晨露般消散。

城堡大厅里,「谎言之种」己成长为少年形态,他穿着绣满眼球图案的长袍,每只眼球都在注视着不同的幻觉场景。「欢迎来到执念的殿堂,」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,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,「在这里,你们可以成为任何想成为的人——代价是永远沉睡。」

顾沉注意到少年的瞳孔是双色的:左瞳是原初之藤的墨绿,右瞳是镇北王的琥珀金。「你融合了主祭者与镇北王的残魂?」他握紧三色剑,剑刃却在雾气中变成了玫瑰,「难怪能精准操控我们的执念。」

「与其说是操控,不如说是共鸣。」少年挥手,大厅的墙壁变成无数屏幕,播放着顾沉的「如果」人生:如果他当年接受宫主的传承,如果他在腻之域杀死阿杏,如果他让归墟成为新的吞噬体,「这些可能性都在平行宇宙中真实发生着,而我...是它们的观察者。」

阿杏的藤蔓突然缠住少年的手腕,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吸入他的体内:「你的身体是『可能性容器』?」她的声音带着震惊,「你想融合所有域的法则,成为新的归墟枢纽?」

少年露出苦涩的微笑:「主祭者的愿望是吞噬,镇北王的愿望是守护,而我...」他的身体开始透明,露出里面流动的彩虹能量,「只是想知道,有没有一种可能,让所有的『如果』都能共存。」

归墟突然挣脱顾沉的怀抱,扑进少年怀里。少年愣了一下,归墟的能量如暖流般注入他的身体,那些争吵的眼球图案逐渐安静,变成和平共处的星座图。「我知道了!」归墟抬头望向少年,「就像味觉需要酸甜苦辣,宇宙需要不同的『如果』!」

少年的身体开始重组,主祭者的肉瘤痕迹逐渐消退,镇北王的蜂巢纹路与原初之藤的脉络交织成新的图腾。「原来如此...」他轻声说,「不是选择,而是接纳。」他挥手间,惑之域的雾气退去,露出底下的「可能性草原」,每株草上都开着不同颜色的花,代表着不同的人生选择。

顾沉扶起阿杏,她的藤蔓己经恢复翠绿,叶片上挂着「清醒」的露珠。「你早就知道他的本质是矛盾的融合体?」她轻声问。

「从他瞳孔的双色就能看出。」顾沉望着少年化作光点融入草原,「镇北王与主祭者本是双胞胎,就像你体内的双重人格。或许归墟的使命,就是让这些对立的可能性找到共存之道。」

小郡主的法典重新实体化,封面上多了幅新插图:彩虹桥下,不同版本的顾沉与阿杏在挥手致意。「根据域核数据,惑之域将重组为『平行观测站』,」她的声音带着惊叹,「我们可以在这里看到所有可能性的发展,却不干涉它们的选择。」

苏木捡起一片掉落的幻觉碎片,碎片中映出他成为面包师的场景:「老子还是觉得当冒险者更有意思——不过偶尔客串下烤羊腿师傅也不错。」

归墟在草原上奔跑,每一步都踏出不同颜色的光晕。顾沉望着他的背影,突然想起少年消失前说的最后一句话:「在某个宇宙里,你们己经迎来了真正的和平。而在这个宇宙...」他的嘴角扬起微笑,「旅程才刚刚开始。」

极光树的根系延伸至惑之域,种下一棵「可能性之树」,树上结的果实能让人短暂看见其他宇宙的自己。阿杏摘下一颗果实,尝到了「成为普通人类」的味道——那是酸涩的柠檬味,却带着蜂蜜的回甘。

「下一站,」顾沉握紧她的手,指向星空下新出现的域,那里闪烁着「过去」与「未来」交织的光芒,「去『溯之域』吧。听说那里能看见文明的起源,或许...能找到彻底终结熵之循环的方法。」

归墟跑回两人身边,手中捧着少年留下的「可能性罗盘」:「爸爸,妈妈,罗盘说下一个地方有会飞的鲸鱼!」

苏木扛起断刃,刀刃上的齿轮纹路与魔法符文和谐共存:「那就让鲸鱼载着我们——顺便问问它们要不要尝尝镇北烤羊腿,跨域联名款!」

当极光树的光芒笼罩众人时,惑之域的草原上竖起一块石碑,上面刻着:「所有的困惑,都将在旅途中找到答案——不是作为终点,而是作为新的起点。」

而在某个平行宇宙的极光树下,另一个版本的顾沉与阿杏正在为归墟庆祝生日,桌上的蛋糕旁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,照片里是这个宇宙中正在冒险的他们。两个宇宙的月光同时亮起,为归墟的笑容镀上一层温柔的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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