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上中天,星辰黯淡无光,这是个黑沉沉的夜晚。
天空又飘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。
沈津舟与太子孟长寻翻看了许久的账本,推测出霁州贪墨一案的幕后之人便是应丞相。
此事关乎重大,所牵扯之人众多,此时天色己晚,他们便商议明日再继续来探讨对策。
不知为何,今夜沈津舟心中总隐隐不安。
正待他与太子告辞之时,一个侍卫跑了进来,跪在地上,“太子殿下,那个叫歧夏的小倌死了!”
沈津舟的心沉了下来。
待他赶到清风馆时,大理寺的人己将现场团团围住,门口也有大理寺的人守着,不让人随意进出。
沈津舟手持刑部令牌,很轻松便进去了。
大理寺少卿方知淮端坐在椅子上,神情严肃,地上是跪了一地的小倌与小厮,龟公也赫然在其中。
只见龟公拿着手绢不停抹眼泪,“大人,自这歧夏来了清风馆后,我这的生意那是明显好了许多,歧夏这小孩,体贴周到,也从未听闻与何人结怨,如今却死于非命,还请大人千万要为歧夏作主啊!”
歧夏死了,还死在馆内,这清风馆损失了一大个活招牌不说,还不知道会不会因发生命案而被官府查封,龟公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,辛辛苦苦经营了这些年,耗去大半生心血,怎么就遇到这档子破事了?
方知淮瞥见沈津舟走近,便对一旁记录的林主簿道,“接下来交给你,务必一五一十记录下来。”
林主薄苦着一张老脸点头。
记录口供这种事不是录事的职责吗?怎么还是找了他这把老骨头来?
方知淮对沈津舟道,“上去看看吧!”
走到顶楼歧夏房前,两个侍卫守在门口,见到他们,一拱手便请了他们进去。
歧夏躺在地上,白布覆身,毫无生息。
沈津舟走过去,缓缓蹲了下来,轻手解开白布,只见歧夏双眼紧闭,唇色略白,容貌与当年沈津舟在霁州云香楼见到之时相差无几。
若不是胸口被鲜血染红了,他此时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,仿佛还会醒来,下一秒在众人面前巧笑嫣然,翩翩起舞。
洛小印今日将账本交给他时提过歧夏,她说若此事能顺利解决,她想把他带在身边,歧夏是个可怜孩子,可为人机灵又乖巧。
沈津舟自然无有不应。
可谁曾想,他终究是晚了一步。
若他早点翻看那个账本就好了,若他早点意识到,歧夏也不会死于非命。
账本才刚找到,歧夏便死了,这说明应家一首有眼线盯着他们。
是谁呢?
他蹙眉,骤然想到今日在大理寺时兰昭说的一番话,“特别是那个叫什么歧夏的,据说是从霁州那个穷乡僻壤之地出来的,也如同你一般生得这张狐媚脸,专爱勾搭人。”
那个时候,议事厅内除了他与兰昭,还有应雪。
对了,还有押送黄守朗上京途中,应雪全程都在,黄守朗身死那夜,一向觉浅的洛小印居然睡得很沉,而在这之前,她只吃过应雪送来的饭菜。
原来……一切都有迹可循。
是否因为兰昭提到了歧夏,才让应雪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倌?
若是他推测的没错,此时洛小印极有可能也出事了。
方知淮见他表情凝重,遂道,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?”
沈津舟将白布盖了回去,站起身来淡淡道,“馆内的人不是凶手,审问他们几句,无异样便放了吧。”
“至于歧夏,”他朝歧夏又望了一眼,“厚葬了吧!”
方知淮一愣,“不查了?”
他随即意识到什么,“渡之,你知道凶手是谁对吧?”
沈津舟不答,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,走了出去。
“渡之!”
方知淮转过身,朝着他的背影吼道,“你想做什么?”
沈津舟冷声道,“从今日开始,离我远点!”
说完,他头也不回,很快便走远了。
方知淮愣在原地许久。
鹅毛大的雪花从天空纷纷扬扬飘落,时而有冷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,凉意侵入骨髓。
沈津舟急匆匆赶到丞相府,求见应府大公子、户部尚书应唯安。
他虽与应唯安不甚熟稔,但此时他不知道洛小印安全与否,心急如焚,只能不请自来。
他己知晓那幕后黑手便是这鼎鼎大名的应丞相,而对于应唯安,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参与。
只能来博一博了。
禀明来意后,管家客气地将他请了进去,不多时,应唯安便款款而来。
一见到应唯安,沈津舟当即朝他行了个礼,“深夜前来叨扰尚书大人,实乃下官的不是,只是下官未婚妻在大人府上,下官有要事寻她,还望行个方便,让下官与她见上一面。”
洛小印住在应雪的院子,属于后宅女眷居住处,沈津舟不方便前往,遂只能寻应唯安。
应唯安倒是被他这一番话绕糊涂了。
未婚妻?应府几时有姓沈的未婚妻了?
他正要开口问他是不是吃错药梦呓了,突然瞪大双眼,想到了一个人……
洛小印,可不就住在他府中吗?
他这才恍然大悟,“原来洛姑娘是你的未婚妻。”
沈津舟颔首,“还请大人行个方便。”
“好说。”不过小事一桩,应唯安当即让管家去应雪院子请洛小印过来。
不过一盏茶,管家便回来了。
“大公子,沈侍郎,方才小人去洛姑娘房间敲门,却久无人应,小人推门而入时发现了这封信。”
他恭敬地将信递上。
应唯安示意管家将信递给沈津舟。
沈津舟接过信,心急如焚地打开,只见上头写着,“家中有急事,必须赶回去,承蒙这段时日的照顾,感激不尽!”
字写得龙飞凤舞,是洛小印的笔迹。
沈津舟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。
他将信递给应唯安,看他也同样露出诧异的神情,出声问道,“她真的走了吗?”
应管家道,“千真万确,洛姑娘的行李也都不见了。”
应唯安看过信,交还给沈津舟,“这洛姑娘,怎么走得这么突然?”
沈津舟冷笑,“只怕不是走了。”
闻言,应唯安面色稍变,“你什么意思?洛姑娘救过阿雪,本尚书一向以礼相待,这应府她也出入自如,想来便来想走便走,这己表现出我应府最大的诚意了,你还想如何?”
沈津舟却不答,只是深深望了应唯安一眼,朝他行了一礼,“下官告辞!”
应唯安有些莫名地看着沈津舟匆匆地来,又匆匆地走。
突然一股无名火从他心中窜了出来,这沈津舟方才是什么态度?
真没礼貌!
就同他那个人面兽心的大哥一样!
所以说,他最讨厌姓沈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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