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破到炼气三层的许多多，兴奋地在石洞里转圈圈，扬起的衣角带起灵泉支流的水花。小灰兔也跟着欢蹦乱跳，沾着灵气的绒毛在石壁上擦出星星点点的蓝光。聚灵老仙却突然飘到他面前，白胡子拧成了麻花：“小娃娃，别光顾着乐！破布上的《聚灵诀》你连半页都读不懂，往后可怎么进阶？”
许多多挠着乱糟糟的头发，这才想起破布上那些像蚯蚓爬过的字。他从怀里掏出破布，上面的仙鹤图案虽然栩栩如生，可文字依旧像天书。“老仙，那该咋办？” 他扁着嘴，想起在黄沙镇连账本上的数字都认不全的窘迫。
“去学堂！” 聚灵老仙的虚影猛地拍了下玉简，“镇东头的清风学堂，先生能教你认字！” 老仙话音刚落，山洞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声，豆大的雨点砸在洞口的岩石上，溅起白色的水雾。许多多扒着洞口张望，远处黄沙镇的茅草屋在雨幕中若隐若现，他咬了咬牙，把破布和玉简塞进贴身的草袋，抱起小灰兔冲进雨里。
暴雨中的山路变得泥泞不堪，许多多摔了好几个跟头，草鞋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。等他浑身湿透地跑到清风学堂墙外时，正听见里面传来整齐的读书声：“天地玄黄，宇宙洪荒……” 他踮起脚尖，透过墙缝往里瞧，只见二十多个孩子端坐在雕花课桌前，先生拿着戒尺来回踱步，桌上摆着的墨砚和毛笔，在他眼里比灵泉还要珍贵。
“小叫花子，又来偷瞄！” 一声嘲笑突然从头顶传来。许多多吓得一缩脖子，抬头看见赵小胖正趴在墙头上，手里晃着油纸包着的桂花糕，“学堂是你能来的地方？当心先生拿戒尺打烂你的手！” 说着，赵小胖故意把糕点掰成两半，“啪嗒” 一声丢在地上，碎渣溅到许多多脚边。
小灰兔 “吱吱” 叫着要扑上去，被许多多一把抱住。他盯着地上的糕点碎屑，又看了看学堂里整齐的书本，突然弯腰捡起一块沾满泥水的糕点。赵小胖发出夸张的哄笑，可许多多只是用衣角擦了擦，就塞进嘴里。甜味混着雨水在舌尖散开，他望着赵小胖惊讶的表情，认真地说：“等我识了字，一定比你强！”
从那天起，许多多成了学堂外的 “常客”。每天天不亮，他就蹲在墙角，把耳朵贴在冰凉的砖墙上。先生教 “人” 字时，他就在泥地上用树枝跟着画；学到 “日” 和 “月”，他就抬头看天上的太阳月亮。遇到不懂的地方，就等学生们课间休息时，厚着脸皮拦住路过的孩子。
“小姐姐，这个‘山’字为啥要画三道杠呀？” 他拦住扎羊角辫的女孩，眼睛亮晶晶的。女孩被他的模样逗笑，用树枝在地上比划：“你看，就像咱们后山的山峰，一座连着一座呀！” 许多多恍然大悟，赶紧在破布边角记下歪歪扭扭的笔记，连小灰兔在他脚边啃草都没注意。
可偷学并不顺利。有次他听得太入神，不小心碰倒了墙角的扫帚。学堂里顿时炸开了锅，先生带着学生冲出来时，只看见许多多抱着小灰兔在雨里狂奔，身后扬起一串泥水脚印。当晚回到破庙，他摸着被戒尺抽红的手心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聚灵老仙却飘出来，用星光凝成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：“小娃娃，这点痛就哭鼻子？当年我被困玉简时……”
老仙的故事还没讲完，许多多突然坐起身，从草堆里翻出一块平整的石板。他眼睛发亮：“老仙，我能不能用木炭在石板上刻字，这样就不会弄出声音了！” 在老仙的指导下，他偷偷藏起灵气，改用枯枝在石板上反复描摹。一开始线条歪歪扭扭，像被踩过的蚯蚓。但他不气馁，白天偷学，晚上就在破庙里反复练习，连睡觉都攥着那块刻满划痕的石板。
半个月后的清晨，许多多照例蹲在学堂墙角。今天先生要讲《千字文》，他屏住呼吸，把耳朵贴得更近。突然，一阵狂风刮过，学堂的窗户 “哐当” 一声打开，几张写满字的宣纸被吹了出来。许多多想都没想，冲进院子去捡。等他抱着宣纸站起身，正撞见先生严厉的目光。
“你这孩子，为何擅自闯入院内？” 先生的戒尺在地上敲得 “咚咚” 响。许多多吓得浑身发抖，怀里的小灰兔也缩成一团。可当他低头看见宣纸上工整的字迹，不知从哪来的勇气，突然举起石板：“先生，我、我想学认字！我每天都在墙外听，这是我自己练的字……”
先生的目光落在石板上，原本凌厉的眼神渐渐柔和。石板上歪歪扭扭的字迹虽然幼稚，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，“人” 字的捺画还特意用木炭描得格外浓重。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 先生弯下腰，声音放轻了些。“许多多。” 他小声回答，手指紧张地揪着破布衫的衣角。
就在这时，赵小胖突然从教室里冲出来：“先生，他是个小乞丐！肯定是来偷东西的！” 许多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，刚要辩解，先生却抬手拦住了赵小胖。“明日辰时，来学堂上课吧。” 先生接过石板，“不过要答应我，以后不许再翻墙。”
许多多愣在原地，首到小灰兔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脸，才反应过来。“真的吗？先生！我、我可以来学堂了？”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，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。先生笑着点点头，转身回了教室。赵小胖气呼呼地跺了跺脚，也跟着跑了进去。
那天晚上，许多多躺在破庙的草堆上，望着头顶漏下的月光，怎么也睡不着。小灰兔趴在他胸口，毛茸茸的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。聚灵老仙的虚影在玉简上忽明忽暗：“小娃娃，这只是开始。等你读懂了《聚灵诀》，还要去寻找青玄宗的线索……”
许多多握紧拳头，怀里的破布传来温暖的触感。他知道，认字只是第一步，未来还有无数的挑战等着他。但只要能读书识字，能解开修仙的秘密，就算再难，他也不怕。远处传来的狗叫声中，他带着满心的期待，慢慢进入了梦乡，梦里全是会发光的文字和飘着墨香的书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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