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风看着方大勇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,心底的怒火噌噌往上冒。
他双眼眯成危险的一道缝,正准备以更为残酷的手段撬开这张紧闭的嘴,逼他吐露实情。
恰在此时,门外忽然传来士兵的询问声:“大人,里头一切可好?小的们听到动静,怕出什么岔子。”
方大勇本就心虚得厉害,那些个中饱私囊、暗通款曲的腌臜事儿,如同沉甸甸的巨石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他心里门儿清,一旦这些丑事被抖搂出来,他这条小命铁定不保,还得落个遗臭万年、身败名裂的凄惨下场。
所以之前哪怕被御风逼得命悬一线、险象环生,他也不敢贸然开口向人求救。
此刻,听闻士兵关切问询,他眼珠子一转,立马强装镇定,清了清干涩的嗓子说道:“我起来练练拳脚功夫,醒醒酒,动静大了些,你们莫要再来扰我兴致!”
士兵们应了一声,脚步声渐远,屋内重归压抑的安静。
御风望着方大勇,冷笑一声,嘲讽道:“你这嘴倒是挺会编的,跟个巧嘴八哥似的,只是不知还能硬撑到何时?”
“赵总兵,你莫要白费心机了,有什么手段,尽管使出来,我要是吭一声,就不算好汉!”
“哼,我倒要看看,是你的嘴硬如铁,还是我的刀锋利无比!”
话音未落,他手中那柄寒芒闪烁的利刃己毫不留情地朝着方大勇的臂膀挥去。
刀刃划过肌肤,瞬间划开一道血口,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。
方大勇顿感一阵钻心剧痛,脸上的肌肉扭曲,可他硬是凭着一股执拗劲儿,把即将冲口而出的惨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。
反而瞪大双眼,怒道:“哼,就这点雕虫小技,就想让我开口?简首是妄想!有本事一刀杀了我!”
“想死?没那么容易!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。”
说着,御风再次举起手中那寒气逼人的刀,作势就要朝着方大勇的腿凶狠地砍去。
方大勇下意识地绷紧双腿,怒视着御风,嘶吼道:“来啊!老子不怕!大不了一死,有种你就动手!”
御风却突然停下动作,说道:“你连死都不怕,看来背后有人拿捏住了你的软肋,才让你心甘情愿地守口如瓶。”
方大勇将头一扭,恶狠狠地说道:“既然你都猜到了,那就别白费心机了,我是不会松口的。”
御风语气中带着几分诱导:“不过,你真该好好想想,为了这样一个藏头露尾之人卖命,真的值当吗?”
方大勇眼神闪烁了一下,却仍旧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:“值不值当我心里清楚得很,用不着你在这儿假惺惺地说教。”
御风见状,心中暗喜,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些作用。
他轻轻抬手,手腕一抖,将刀稳稳入鞘,还摆出一副好商好量的姿态,“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。只要你肯配合,我可以帮你全身而退。”
“少来这套花言巧语,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的鬼话?”
“我向来说一不二,只要你如实交代,我以我的人格担保,保你性命无忧。”
方大勇听了这话,不禁犹豫了。
他的目光游移不定,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往昔御风训练士兵的场景,士兵们不遵军规,惩处绝不手软;
可一旦表现出色,赏赐也即刻兑现,那奖惩分明、说到做到的做派,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。
然而,此刻方大勇心底依旧翻涌着疑虑,毕竟这关乎全家生死,一步踏错,便是万劫不复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抬起头,望向御风,眼中满是试探,“你……你真能保我无事?”
“自然,我向来一言九鼎,说到做到!”
方大勇咬牙沉默良久,说出了心底的顾虑:“我就算信你,可要是我说出了实情,我家十几口人肯定活不成。”
“只要你说了实话,我立刻放了你。你有的是时间去安排,把他们悄悄接走。”
“话虽如此,可皇上肯定会下发海捕文书,到时候我们一家老小能躲到哪儿去?”
“这你不必担心,呈给皇上的卷宗里,我会写明己将你就地正法,皇上自不会追究。”
方大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,终于下定决心,“好,那我就信你这一回。”
随后,他开始娓娓道来:“是那顾纯,拿我家人的性命做要挟,逼我将宁夏镇的布防机密交给他。”
“你说得是陕西布政使司管粮参政顾纯?”
“正是此人,此次宁夏镇失守便是他一手策划。”
“看来你没有完全说实话,顾纯与你分属不同系统,怎会胁迫你?”
方大勇脸色一变,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既然你不肯说,那就由我来说。你跟他勾结克扣了士兵兵饷,所以他以此要挟你,对吧?”
方大勇惊恐地瞪大了眼睛,声音不自觉地拔高:“你……你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?”
御风淡淡地吐出一句:“若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做过的事,又岂会毫无痕迹?”
方大勇咽了咽口水,犹豫片刻后,说道:“不过,大人,不光是兵饷,就连粮饷,他也暗中动手脚了。”
御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“什么?这事儿我倒是从未察觉到。”
方大勇解释道:“总兵官平日里的餐食不但没被克扣,反而还增添了不少,所以大人才没发现。”
御风面色愈发阴沉,问道:“那你最初是怎么和他搅和到一起的?”
“我刚到此上任时,顾纯找到我,说有个发财的门路。我一时贪心,才犯下错事。”
“你就为了那点儿私利,便将良心和底线都丢得一干二净?”
“我……我知道错了,可一切都太晚了……”
“行了!可顾纯不过是个管粮参政,怎敢克扣兵饷、私通外敌?这背后,定有更大的阴谋!”
“我只与他有这方面的联系,其他事,我是真的一概不知啊!”
见方大勇不似作伪,御风沉思片刻后开口:“那他既然让你上交布防图,那么你们之间肯定有书信往来。”
“赵总兵英明,确有此事。”
说完,他起身走到柜子旁,翻找了好一会儿,才拿出一封书信,双手呈递给御风。
御风迅速接过书信,展开浏览。
看着信上的只言片语,心中暗道:有了这证据,不愁揪不出背后更大的阴谋。
他抬眼看向方大勇,眼神中带着怀疑,问道:“你们之间的书信往来只有这一封吗?”
“以前多是口头交代,即便偶尔有书信往来,我也是看完就烧了,哪敢留把柄啊。”
“既然如此谨慎,为何单单这一封,你却留了下来?”
“这次可是通敌的大罪,不留点证据,万一哪天事发,我真是有嘴也说不清啊。”
“那好,你将你们之间交谈的内容,还有军营中的内应都写下来,写完立马放你走。”
“是是是,大人,我这就写,这就写。”
言罢,他慌里慌张地在地上急切地翻找出纸笔,边绞尽脑汁地回忆边认真地写了起来。
御风负手而立,在一旁紧紧盯着方大勇的一举一动,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,确保他能够一字不漏地还原真相。
此刻,御风的心中满是期待,只待这份供词完成,便可一举首捣黄龙,揭开那隐藏在暗处的巨大阴谋。
不多时,方大勇搁下手中笔,双手恭敬地将纸递给御风。
御风伸手接过,目光扫过纸面,见见落款处方大勇不仅签了名,还和着自己身上的血按了手印。
御风仔细看了一遍,逐字逐句推敲,发现并无遗漏或不实之处,微微点头,神色稍缓,便侧过身,作了一个请的手势,“你走吧,记住,从此莫要再作恶。”
方大勇惊喜万分,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,连连道谢:“多谢赵总兵,多谢赵总兵!我一定改过自新,重新做人。”
说完,便如获大赦般匆匆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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