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人出了茶楼,迅速拐进一条幽静偏僻的小巷。
在巷子深处,早有一名身着朴素衣衫的男子静立等候。
他快步走到那人面前,左右张望一番后,压低声音说道:“事情正如我们所料,所有证据都己确凿无疑。”
男子点头,“那你速速出发前往京师,我则继续留在这儿,密切关注郑澐的一举一动。”
这人重重地点了点头,从他手中接过一匹健壮的骏马,翻身上马,扬鞭而去。
马蹄声在小巷中回荡,很快便消失在远方。
不久,此人顺利抵达京师。
凭借着事先安排好的隐秘渠道,将江西布政使郑岳之子郑澐收受贿赂的消息悄然传开。
这消息仿佛长了翅膀,很快,整个京师到处都流传着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。
言官们向来嗅觉灵敏,闻风而动。纷纷上书弹劾郑岳教子无方,纵子敛财,一时间朝堂之上风云变幻。
朝堂之上,一个言官情绪激动,慷慨陈词道:“陛下,郑岳身为布政使却未约束好家人,失德之举罪无可恕!”
朱厚照目光冷峻地扫视下方,开口问道:“你且细细说来,究竟所指何事?”
言官字字掷地有声:“ 陛下,郑岳之子郑澐仗父权势敛财。单看南昌县令之位空缺一事,便引得诸多觊觎者送礼行贿。”
朱厚照面露惊色,喝问道:“竟有这样的事?”
言官见龙颜震怒,心中暗喜,觉得自己的弹劾奏对了路子,越发来了精神,语气笃定:“千真万确!南昌县丞梁历为谋官位,竟送了一本《魏郑公谏录》作为厚礼。”
其他言官们纷纷附和起来。
一位言官面容严肃,拱手说道:“郑岳教子无方致子受贿,若不严惩恐朝纲大乱。”
另一位言官也紧接着说道:“郑澐不法行径证据确凿,郑岳难辞其咎,必须给予重罚,以正国法。”
言官们言辞恳切,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,仿佛他们亲眼目睹了郑澐受贿的场景一般。
而另一边,也有大臣挺身而出,站出来为郑岳说话,提出异议。
一位大臣稳步上前,拱手说道:“陛下,郑岳为官政绩斐然。此事或有隐情,勿凭传言就仓促定罪啊。”
紧接着,兵部尚书王琼也大步出列,“ 陛下,郑岳向来清廉,臣也以为仅依传言定罪实在不妥。”
朱厚照看向王琼,略带不满地问道:“那你说说,此事该当如何处置啊?”
王琼恭敬答道:“依臣之见,应速派得力之人查实,若真有罪再惩处不迟。”
王琼话音刚落,朝堂之上又有几位大臣相互对视一眼,似是达成了默契,齐声说道:“臣附议,恳请陛下明察秋毫。”
朱厚照听到王琼发言,原本就压抑在心中的那股怒气“噌”地一下就冒了起来。
只因此前王琼大力推荐御风去镇守宁夏镇,朱厚照当时对御风满怀期待,一心认定御风定能保边境固若金汤,安稳无虞。
谁曾想,最终等来的竟是宁夏镇全线溃败的噩耗。
这一结果犹如一记重锤,狠狠击碎了朱厚照的期望,让他大失所望,心中愤懑不己。
朱厚照狠狠地瞪了王琼一眼,冷声道:“王琼,你当初荐赵御风镇守宁夏却致损兵折将,如今又保郑岳,居心何在?”
王琼脸色变得煞白,惶恐不己地连忙跪地请罪,额头紧紧贴着地面,“陛下息怒,臣有失察之罪,但郑岳之事与此无关,望陛下明察。”
朱厚照冷哼一声,“既然今日提到了此事,那索性一并处置。你说说该如何罚你?”
王琼诚惶诚恐,伏地叩头道:“任凭皇上处置,臣绝无怨言,甘愿领罪。”
此时,与王琼要好的几位官员眼见形势不妙,赶忙站出来为他求情。
一位官员神色焦急,“陛下,王尚书荐人虽有错,初衷也是为朝廷分忧啊。”
朱厚照听闻,重重地冷哼了一声,这一声冷哼,如同寒冬里的冷风,吹得在场众人心里一紧。
但求情之人并未退缩,硬着头皮继续说道:“况且,多年来王尚书为朝廷尽心尽力。此次失误可小作惩戒,使其铭记教训。”
另一人也紧接着趋前,躬身说道:“陛下,王尚书也是一时不察,才导致这般局面。望陛下从轻发落。”
朱厚照怒喝道:“住口!朕还未发话,你们倒是在此抢先聒噪起来。莫非这朝堂是你们说了算?”
这一声怒喝如雷霆万钧,朝堂之上瞬间鸦雀无声,众大臣皆屏息凝神,一个个低垂着头,不敢再言语。
朱厚照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王琼,“王琼,你曾言赵御风失宁夏镇,愿与其一同领罪。这话,你可还记得?”
王琼面色如土,“臣……臣岂敢忘却!”
朱厚照眼中怒火未消,霍然起身,声色俱厉道:“如今赵御风己战死沙场,这罪责难道要让他一人在九泉之下承担吗?”
王琼听得此言,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,再次磕头如捣蒜,带着哭腔道:“陛下,臣罪该万死,罪无可赦,请陛下重重责罚。”
朱厚照阴沉着脸,沉思良久,终于说道:“王琼,念及你过往功绩,朕此次便网开一面,不重罚于你。”
王琼如蒙大赦,哽咽道:“谢陛下隆恩!”
朱厚照语气却依旧严肃:“ 即日起革你兵部尚书之职,罚俸三年。期间你若再有差池,朕定不轻饶。”
王琼再次磕头谢恩:“臣定当铭记陛下教诲,日夜警醒,绝不再犯任何差错。”
朱厚照扫视着朝堂上的一众大臣,提高音量说道:“朕罚王琼,是让文武明白举荐用人须谨慎,若有失职,必当问责。”
大臣们纷纷躬身,齐声说道:“陛下圣明!”
朱厚照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回到王琼身上,语气稍缓:“宁夏镇之败朕不再深究。不过,你方才说处置郑岳之事倒也在理。”
说罢,朱厚照目光转向江彬,“江彬,朕命你速派锦衣卫去南昌和莆田调查郑岳父子。”
江彬中气十足地应道:“微臣遵旨!”
朱厚照稍稍停顿,又说道:“ 一旦查到实据,速将郑岳父子抓回京,朕要亲自审问。”
江彬连忙抱拳领命:“陛下放心,臣定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查得清清楚楚,不辜负陛下的信任。”
朱厚照目光在大臣们脸上一一掠过,“郑岳父子若贪必惩,但若有人诬陷忠良朕也绝不轻饶。”
大臣们再次齐声高呼:“陛下圣明!”
朱厚照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望诸位爱卿以此为戒,洁身自好,铭记为官之道。”
众大臣赶忙齐刷刷地跪地,高呼:“臣等遵旨!”
声音在朝堂之上回荡,久久不散。
散朝后,江彬火速召集锦衣卫精锐。
他昂首挺胸地站在众人面前,声音洪亮地说道:“奉陛下命,即刻分赴南昌、莆田查郑岳父子受贿一事。出发!”
江彬话音刚落,锦衣卫们动作整齐划一,翻身上马,浩浩荡荡地向着江西方向疾驰而去。
而远在江西的郑岳对此尚一无所知。
他一如往常地在布政使衙门专注而认真地处理着政务,丝毫没有察觉到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向他袭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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