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戒此刻逃命心切,也顾不上装怂了,破口大骂:“你猪爷爷在此!哪个敢来!”他甩开臂膀,将九齿钉耙舞得如风车般呼呼作响!那钉耙真是:上打泰山头,下卷黄泉水!寒光闪处,冲在最前头的两个小妖被耙齿勾穿了破皮袄,倒栽葱一般滚下山坡。八戒大显凶威,猪吼震天:“来呀!有本事拿你家猪爷爷泡酒啊!”
小妖被他杀散一阵,伶俐虫跳着脚在后面指挥:“散开!围紧了!拿钩镰枪绊他猪蹄!扯他耳朵!” 众小妖依言散开阵势,铁链、套索西面八方招呼过来。猪八戒顾前不顾后,左支右挡,不多时腰上被缠了道铁链,脚踝也中了绳索!他愈发急躁,拼了老命狂扫钉耙,只想冲出条血路。却不料身后突然 “刷” 地甩来一条布满倒刺的牛皮鞭,狠狠抽在他屁股上!
“嗷——!” 八戒疼得眼泪鼻涕一起飙!他吃痛泄劲的刹那,又是几条粗麻绳如毒蛇般缠到,把他两个又厚又圆的猪蹄子捆了个结实!接着又是“哗啦”一声,一张不知从哪兜头抛来的大网将他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!
八戒如被裹在粽子里的硕大肥肉,再也动弹不得,“噗通”一声栽倒在地!泥水溅了他一脸,钉耙早被远远踢开。他只觉天旋地转,嘴里兀自嘶吼:“有本事放开爷爷!俺要大战三百回合!”
伶俐虫得意洋洋地踢了他肥肚子一脚:“三百回合?先捆你三百道绳再说!抬走!献给大王!活猪一只,又肥又重!够兄弟几个开顿荤席了!”众小妖齐声欢呼,七手八脚找来几根粗壮树杆,穿过网眼,喊着号子,嘿哟嘿哟地将那鼓鼓囊囊的网猪包抬起来,摇摇晃晃地朝着莲花洞方向去了。八戒在那网中颠簸起伏,只感觉自己这身肥肉要被挤成肉糜了,一路唉声叹气:“完了完了,这下真成腌臜肉了……猴哥啊……你在哪儿……快来救救老猪啊……”
队伍吵吵嚷嚷,径首来到万仞峭壁下。但见一座气派森严的石洞当路而立,两扇黑油油的巨大铁皮门敞开着,门上嵌着碗口大的铜钉,寒光闪闪。
洞门外把守的妖怪一见伶俐虫等人抬了个大活物回来,立刻怪笑着迎上:“兄弟!今日开张啦?抓了个什么货色?”
伶俐虫抹了把汗,志得意满:“嘿!唐僧还没到,先逮住他座下二徒弟!那个好色贪吃的大蠢猪!这身膘!够蒸好几笼屉了!” 把门的小妖顿时欢呼雀跃:“大王正愁今日下酒菜不够丰盛!”连忙让开道路。
进得洞府,猪八戒只觉一股混合着血腥、兽臊与陈年油烟的气息扑面而来。洞窟高深阔大,当中是一个巨大的石坑,里面几丛绿油油的磷火幽幽燃着,惨碧的光映照西壁怪石嶙峋,上面还挂着些风干的腿骨和不知名的皮毛,滴着污浊的油脂。
正前方主位处两把巨大的石雕座椅铺着斑斓兽皮。左边大椅上端坐一位魔王,正是金角大王:头戴冲天金箍,面如紫铁,一头赤发如火,身披暗紫色锁子重甲,胸前挂着串拳头大小的念珠,竟然是颗颗人的骷髅头!他正握着一个巨大的镶金嵌玉的酒杯,杯身似乎是整块牛角打磨,漫不经心地晃荡着杯中血红黏稠的浆液。
右边银角大王面皮稍白些,两道细长银眉斜飞入鬓,头戴莲花银抹额,披着金线盘花的锦袍,手里却捧着一册厚厚的账簿,眉头微锁,似乎在计较着什么。
众小妖将网兜着八戒重重摔在冰凉坚硬的地面上,伶俐虫冲上前跪倒,连比划带舞蹈,说得唾沫横飞:“启禀二位大王!小的们在草偃坡设伏,本想守株待兔等唐僧,没曾想这送上门儿的肥猪自己撞进了网!此乃唐僧的徒弟,天蓬元帅下凡的猪八戒!特绑来献与二位大王加餐!”
金角大王放下酒杯,凑近了隔着网眼端详猪八戒,伸出指甲锋利如钩的手,拨了拨猪八戒的大耳朵,又敲了敲那滚圆的肚子。“啧啧啧……”他咧开嘴,露出一口獠牙,笑得狰狞,“果然膘肥体壮!不枉本大王挂念许久!”他冲着银角笑道:“贤弟!此乃意外之喜!正好捉了他!不愁唐僧不来寻徒!把他剥洗干净,塞结实点!吊到后面灶洞里去,今儿晚饭就是红烧猪头、爆炒猪杂、白水熬猪油……”
八戒听得毛骨悚然,在网里拼命挣扎扑腾:“不要啊大王!俺老猪肉酸!肉柴!吃了拉肚子!”那网被挣得乱晃。
就在此时,洞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!一个望风的小妖连滚带爬冲进洞来,神色慌张,扑倒呼喊:“大大大王!大事不好!洞门外来了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!一条铁棒凶神恶煞!口中首叫快放他师弟猪八戒出去!那……那正是齐天大圣孙悟空!”
话音刚落,洞外己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和喧天的喊杀声!
“当!轰隆——!哗啦——!”
沉重的洞门在猛烈的撞击下嗡嗡震颤,碎石簌簌落下!
洞内所有妖怪都骇然失色!连稳如泰山的金角大王也猛地站起,下意识握紧了腰间悬着的一个光华流转的紫金葫芦!
猪八戒在网里反而眼睛一亮,用尽全身力气嘶嚎起来:“猴哥!猴哥啊!俺在这儿——!快来救俺!他们要炖俺啊——!”
老者折扇轻点全息屏,紫金葫芦口逸出的氤氲仙气突然凝滞,化作八戒被网绳勒出的腰腹褶皱投影。扇骨轻旋间,褶皱竟幻化成教室窗帘的布纹,阳光穿透时显影出十七道深浅不一的压痕。
“诸君且看这 ‘网痕拓扑学’,”傅老师扇尖划过八戒肋下的菱形绳结,“每道勒痕的张力梯度,可藏着比妖怪蒸笼更精密的压力密码?”投影倏地分裂:左屏是麻绳纤维的应力分布图,右屏竟是课代表收作业时摞起的练习册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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