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卷着枯叶贴上水泥墙，沈川的食指在扳机护圈上来回。老胡后背蹭着斑驳的墙面往下缩，皮鞋跟磕出细碎声响。
荆离的眼珠在暗处收缩成针尖状。那张脸被走廊顶灯照得惨白，颧骨下方凹陷的阴影像陈年旧伤裂开的缝隙。他喉结滚动时，颈动脉在皮肤下扯出青紫弧度。
女人唇角的幅度让荆离右太阳穴突突首跳——和五年前那个雨夜完全重合的角度。当时他攥着浸透血水的绷带，看她把密码本塞进大衣内袋，伞骨在肩胛骨投下蛛网般的阴影。
"L……"他喉咙里挤出的音节像是生锈的金属片刮过玻璃。
她左手腕绷带缠得发胀，关节处鼓着不自然的弧度。荆离记得自己打结的手法，最后绕三圈半收紧时总会留出半寸余量。
"你还记得这个吗？"
记忆突然在视网膜炸开。爆炸案现场的焦糊味混着消毒水往鼻腔里钻，L躺在担架上朝他眨眼，睫毛颤动如垂死蝴蝶。那时她脚踝上的电子镣铐刚解开，却己经能精准掐住他的命门："别相信任何人。"
"你怎么会在这里？"荆离咬破舌尖才吐出这句话。
"我一首在等你。"她的指甲划过白大褂布料，"但你来得太慢了。"
沈川往前迈步时踩断了地上的输液管，塑料软管弹起来缠住他裤脚。三人呼吸声同时变得粗重，天花板的日光灯开始闪烁，在墙壁投下摇晃的人形残影。
枪响前的瞬间荆离嗅到铁锈味。他转身撞开防火门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声，老胡的羊绒围巾勾在门把手上，灰蓝色毛线正一寸寸绷断。
楼梯间充斥着皮鞋跟敲击台阶的杂乱节奏。沈川的后槽牙咬得发酸，每次落地都能感觉到小腿肌肉在抽搐。二楼平台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明明灭灭，映得墙上逃生图扭曲成诡异符号。
冲出旋转门时寒气扑面而来。荆离左手揪住领口挡住下半张脸，右手探进外套内袋摸到了那枚温热的子弹壳。废弃医院的红灯重新亮起时，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长成跪姿，就像当年站在停尸房门口时那样。
车内暖气嗡嗡作响，沈川握方向盘的掌心渗出汗珠。后视镜里荆离的瞳孔还残留着虹膜震颤后的残影。
"她叫L。"荆离用虎牙撕开烟盒锡纸，"是我过去认识的人。"
"过去？"沈川听见副驾驶座下的打火机发出咔嗒轻响，"什么过去？"
荆离把锡纸揉成团塞进烟灰缸，金属碰撞声带着某种拒绝深究的钝响。
小巷两侧的防盗网滴着冷凝水，老胡忽然开口时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："你们刚才在里面找到的东西，会不会就是周鹤轩要转移的证据？"
荆离盯着试管架上编号为07的样本。淡黄色液体在紫外灯下泛着荧光，让他想起L耳后那颗痣的形状。
"有可能。"他摘下手套扔进生物危害垃圾桶，"那些试管里装的应该不是普通药品。"
老胡搓手时露出袖口磨损的痕迹，袖扣上的珐琅漆掉了大半。"那你打算怎么处理？"
"送去化验。"荆离翻开通讯录，指尖悬在某个号码上方，"但我需要一个可靠的人。"
便利店霓虹招牌滋啦闪动，老胡蹲在自动门前哈气取暖。他右臂绷带渗出的血渍正在棉质内衣上晕染，形成类似地图的奇怪图案。
"我把你要的东西搞到了。"牛皮纸袋递过来时带着体温，"这些都是周鹤轩最近几个月的资金流向记录。"
荆离抽出最上面那张照片，边缘的齿孔还沾着复印机碳粉。某个熟悉的签名让他太阳穴突跳——正是L在五年前写在密码本扉页的那个花体字。
"你从哪弄来的？"
老胡喉结上下滚动，喉结下方有条血管开始异常搏动："别问那么多了。"
远处轿车引擎声碾碎寂静时，荆离注意到老胡左手指甲缝残留着黑色污渍。那是地下停车场通风管道特有的防锈漆颜色。
黑衣人掏枪的动作牵动了荆离右侧第三根肋骨的旧伤。老胡扑上去时，他看见对方手腕内侧有道新鲜的割伤——和他今早收到的匿名包裹封口方式完全吻合。
枪响瞬间荆离闻到硫磺味。便利店玻璃碎裂的声音让他想起L离开那天的雷暴天气，雨水砸在窗台上的节奏与此刻极为相似。
老胡倒下时血珠溅上荆离袖口。37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，让他想起当年替L包扎时触碰过的皮肤温度。此刻那具躯体的热量正以每分钟1.2℃的速度流失。
楼顶天台的风卷起文件边角，荆离用打火机压住纸页。月光掠过某行加粗字体时，他右手小指突然痉挛性抽搐——正是当年L教他拆解密码锁时训练出的条件反射。
**L**
(http://www.shumicxsw.com/book/JJNA-18.html)
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我们会尽快处理.举报后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shumicxsw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