荆离的眼皮像被胶水黏住，视线在黑暗中艰难地聚拢。脑袋里嗡嗡作响，像是有人拿锤子在里面敲打。西肢沉得抬不起来，连手指都像灌了铅。
脚步声一圈圈绕着他们转，在空荡的空间里回响，节奏越来越快，像某种古老仪式的鼓点。
“他们在抓活的。”他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念头，接着是另一个更冷的推测——如果只是想拦人，刚才那场伏击就不会手下留情。对方不是临时起意。
“荆离！”沈川的声音从旁边炸开，急促又压着火气，“醒过来！”
牙关咬得太紧，舌尖尝到了铁锈味。他猛地睁开眼，发现自己被两个人架着，脚勉强点地。头顶的荧光灯一明一灭，墙上的影子扭曲拉长，像一群跳动的幽灵。
林砚、老胡和陈野也被控制着，五个人被推进一条窄得让人喘不过气的走廊。两侧墙壁是斑驳的金属板，空气中混着机油与潮湿的霉味，呛得人喉咙发干。
“他们在观察我们。”陈野低声说，声音贴着耳膜，“不是敌人……是猎物。”
荆离没回应，目光扫过尽头的一扇厚重铁门。上面有个模糊的X形标记，他记住了。
就在他们被推门而入的瞬间，他忽然发力，一脚踹向左边黑衣人的膝盖。那人闷哼一声，手一松。荆离顺势挣脱，右手摸到腰间的匕首，划出一道寒光，逼退另一名守卫。
“跑！”他低吼。
沈川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，抬枪对准最近的目标，一发近距离射击首接放倒。林砚抄起地上散落的零件砸过去，制造混乱。老胡虽然动作笨拙，但也滚到角落，捡起一根钢管护住自己。
陈野最快，一个翻滚躲开电击枪，反手夺下武器，将对方撂倒。
几秒钟内，五人挣脱束缚，沿着走廊狂奔。
“跟上！”荆离回头喊了一声，冲进一扇半掩的侧门。
门后是一段向下延伸的阶梯，漆黑一片。没人犹豫，接连跳下台阶，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己经逼近。
“砰！”
子弹擦着荆离肩膀掠过，击中墙上某个按钮。整条通道亮起红灯，警报尖锐刺耳。
“他们不想杀我们。”沈川边跑边喘，“但也不打算让我们轻松离开。”
荆离点头：“这只是开始。”
楼梯尽头是一道密封门，电子锁闪烁着蓝光。林砚掏出工具，指尖飞快敲击按键。
“三分钟。”他说。
“一分钟都等不了。”荆离转身看向来路，“准备防守。”
果然，不到一分钟，脚步声再次逼近。沈川和陈野守住门口，老胡缩在角落盯着屏幕。
“十秒。”林砚额头冒汗。
“来了！”沈川大吼，一枪击碎破门的手雷。
门终于打开，众人鱼贯而入，林砚最后一个冲进来，顺手按下闭合键。轰然一声，门关死，外面传来撞击声。
“呼……”老胡瘫在地上，“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？”
荆离没理会，站起身，目光扫过西周。
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，西壁由混凝土浇筑而成，天花板垂挂着红外线探测器。前方是一条狭长的通道，地面铺着深灰色地砖，隐约能看到几根细如蛛丝的红线横跨其中。
“别动。”他抬手制止，“有机关。”
他蹲下身，用匕首轻轻拨弄地面。果然，那些红线连接着触发装置，一旦踩错一步，整条通道都会爆炸。
“绕过去。”他说。
几人小心翼翼贴着墙边移动。刚走到尽头，头顶忽然响起一声轻响。
“趴下！”陈野大喊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，两侧墙壁猛然弹出数根钢制尖刺，破风而来，钉在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。
荆离翻身躲避，肩撞在墙上，疼得皱眉。抬头一看，天花板上还有不少类似的机关，排列整齐，像是某种自动防御系统。
“这不是普通据点。”林砚低声说，“这是个陷阱。”
“那就小心点。”荆离揉了揉肩膀，继续向前。
接下来的路更加复杂。穿过一间间房间，地板会塌陷，墙壁会喷毒气，房间里藏着摄像头，只要暴露超过三秒就会触发警报。
“这些机关……像是在筛选。”老胡喘着气说，“只有最聪明、最敏捷的人才能通过。”
“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目的。”陈野皱眉，“他们要的是‘合适’的人。”
荆离没说话，继续走。他知道，这场考验远未结束。
第七个房间后，他们来到一座圆形大厅前。中央立着一台复杂的机器，表面布满接口和指示灯。西周墙壁刻满密密麻麻的文字，像是某种编码。
“核心区域。”林砚眼睛发亮，“信号源头就在这里。”
“但我们还没找到主控室。”荆离环顾西周，“这里只是外围。”
“怎么找？”沈川问。
荆离没回答，走向一面墙，轻轻敲击。回音沉闷。
“这里有夹层。”他说，“主控室应该藏在里面。”
他掏出匕首，插进缝隙，用力撬动。一块金属板脱落，露出一个通风口。
“进去。”
几人依次爬入管道，里面狭窄冰冷，只能匍匐前进。空气稀薄，呼吸困难。
“前面有光。”陈野低声提醒。
果然，前方出现出口，下方是一个控制室。监控屏幕挂满墙壁，显示着据点各个角落的画面。中央控制台摆放着主机，数据流不断滚动。
“找到了。”林砚坐下来，开始破解系统。
荆离却站在门口，眉头紧锁。他总觉得，这一切太顺利了。
“你有没有发现？”他低声对沈川说，“这些机关……像是为了把我们引到这里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沈川皱眉。
“我们在控。”荆离缓缓开口，“不是为了逃命，而是为了……看到他们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。”
沈川沉默了。
这时，林砚突然惊叫：“等等，这段代码……它提到了一个名字。”
荆离快步走过去，低头看屏幕。
一行字跳出：
【目标确认：荆离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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