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的月光像一把银刀,斜斜劈进千门总坛的废墟。阿箐提着羊角灯,灯罩上晕染的朱砂符咒在夜风中明明灭灭。她蹲下身,指尖拂过半截焦黑的梁木——这是焚局大阵留下的残骸,三年来始终散着淡淡的硫磺味。
"坎位三步,离火余烬。"她低声念着千门勘舆术的口诀,耳后新月胎记突然发烫。这是她独有的天赋,每当靠近机关密道,血脉便会预警。
青砖地面传来细微震动,像是有活物在五尺之下蠕动。阿箐从腰间皮囊抖出三只青铜青蚨虫,虫翅沾着特制药粉,落地后立即钻入砖缝。这是云无涯教她的"青蚨寻穴"之术,专门破解焚局后的塌陷地形。
"咔嗒。"
西北角的断墙突然裂开蛛网纹,阿箐疾步上前,发现裂缝中嵌着半片鎏金铜瓦——正是当年藏书阁的屋脊装饰。她将铜瓦逆时针转动三周,脚下三尺见方的地砖突然下沉,露出黑洞洞的密道。
腐臭扑面而来,混着淡淡的龙涎香。阿箐瞳孔骤缩,这是千门特制的防腐香料,唯有存放机要文书的密室才会使用。
密室不足丈许见方,西壁焦黑如炭。阿箐的羊角灯照亮正中石台,台上摆着个乌木匣子,匣面布满刀劈斧凿的痕迹,却奇迹般未被焚毁。她注意到匣锁是阴阳双鱼扣,鱼眼处凝结着暗红血痂。
"以血启封..."阿箐咬破指尖,将血珠滴入鱼目。这是千门"血鉴"之术,唯有门主嫡传血脉可解。
"咔嚓"一声,木匣应声而开。
匣中躺着一卷焦黄绢帛,边缘被火舌舔得卷曲。阿箐展开时,细碎灰烬扑簌而落,露出几行褪色血字:
> **庚辰年七月初七,千门沈昭阳与钦天监晏九歌立约:**
> **一、以天下为盘,十年为期;**
> **二、钦天监执白,千门执黑;**
> **三、若白子占七成疆域,千门永世为奴;**
> **西、若黑子破局...**
后半截文字被血迹浸染,阿箐凑近细看,发现那竟是新鲜血痕——有人在她之前来过!
破空声骤然袭来。
阿箐旋身甩出羊角灯,灯油泼洒成幕,暂时挡住三枚透骨钉。就着这瞬息间隙,她己看清来者:黑衣人袖口绣银线蜂纹,是蜂门余孽!
"把东西放下!"黑衣人操着古怪口音,判官笔首取阿箐咽喉。
阿箐后仰避过,足尖勾起石台旁的青铜烛架。烛架落地时触发机关,密室顶部突然降下铁栅——这是千门"困兽笼",专为擒拿闯阵者设计。
黑衣人暴喝一声,竟用血肉之躯撞向铁栅。阿箐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,却见那人身形诡异地缩成孩童大小,从栅栏间隙钻出。
"缩骨功!你是燕门的人!"阿箐惊觉中计。蜂门余孽怎会燕门秘术?
黑衣人闻言身形微滞,阿箐抓住破绽,袖中飞索缠住其脚踝。扯动瞬间,那人袖中抖落一枚玉牌——正面刻燕归巢,背面却是钦天监的二十八宿星图!
云无涯赶到时,密室己空余血腥。
他蹲下捻起地上一撮香灰,在鼻端轻嗅:"龙涎香混着西域曼陀罗,是钦天监'醉仙引'的味道。"
"蜂门、燕门、钦天监..."阿箐将玉牌递给他,"这三股势力早己勾结。"
云无涯指腹玉牌边缘,突然发力捏碎一角。玉屑纷飞间,竟露出半片金箔,其上密布针孔——这是千门"天书"密语,需用特制显影粉破解。
"明日寅时三刻,燕门祠堂。"阿箐将金箔浸入药水,字迹渐显,"他们要销毁最后一份赌约原件。"
废墟外传来第一声鸡啼,云无涯望向东方泛白的天际:"备好无相衣,我们去给燕门主送份大礼。"
阿箐整理木匣时,发现夹层还有张泛黄纸笺。纸上画着古怪图腾:九宫格内嵌太极,中心位置标着燕门祠堂方位。
"先生,你看这个。"她指尖轻点图腾边缘的墨渍,"像不像是...山河鼎的纹样?"
云无涯瞳孔骤缩。三年前焚局之夜,他亲眼看见山河鼎被地火吞噬。若此物尚存,千门覆灭的真相恐怕远比想象中复杂。
晨光穿透废墟裂隙,在残碑上投下斑驳影子。云无涯忽然按住心口,那里藏着阿箐编织的剑穗——昨夜斩断蜂门圣物时,千机盘又添新痕。
"该动身了。"他转身时,一片焦叶飘落肩头,叶脉纹路竟与赌约血字莫名相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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