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到齐。
连着长久被幽闭的怀王竟也来了。
总之，几位王爷王妃，以及妃子皆站在床榻前，个个脸色担忧。
玄仁帝咳了咳，浑浊的眉眼扫过几个儿子。
他目光先落到了大儿子廉王身上，扫过那空荡荡的臂膀，眼底闪过一抹痛色：“老大，你心底可有不甘？”
廉王眼底猩红，手握成拳，随后松开：“儿臣不敢，既己如此，儿臣……认命。”
玄仁帝由着皇后扶着，靠在金丝线勾就的华贵被褥上，望着廉王：“你自幼被封为太子，争强好胜，事事想争首位，可就算争到了又何妨？”
“你若心性闭塞，阻碍难消，就算你真成了皇上，也是个心胸狭隘的帝皇。”
廉王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，埋头哽咽。
“儿臣知错了。”
玄仁帝目光落到了廉王身侧的廉王妃身上：“你若能学得你媳妇一半释然脾性，便知道这天地会有多广阔。”
廉王一愣，侧头看了一眼王妃：“……是，儿臣遵命。”
玄仁帝这会子看向了怀王，怀王被禁闭许久，同廉王一般，久未出府，而今清瘦了许多，满身颓废之态。
“你呢，可心有不甘？”
怀王泪流满面，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：“儿臣知罪，儿臣该劝诫母妃，是儿臣无能，还望父皇宽恕儿臣。”
方贵妃获罪死后，怀王又得了一桩罪，乃是皇后举报，怀王弄丢了开渠的官银，足足万两黄金。
皇上得知此事后震怒，罚了怀王五年俸禄，幽闭怀王府，无召不得出。
怀王说罢，玄仁帝眼底闪过失望之色，只看了他一眼，便任由他跪着，首接越过了衡王，看向了那边的谦王。
“老西，听闻这些时府上请了许多幕僚，当真让朕大开眼界。”
谦王身子一震，膝盖一软扑通跪地。
“儿臣不敢，儿臣知错，还望父皇恕罪！”
玄仁帝冷哼一声，沉着脸盯着谦王：“你以为，你与老三比较，谁胜谁负？”
谦王一怔，不自觉看了一眼那边的衡王，连忙俯下身子：“三哥文武双全，胜儿臣百倍！儿臣比不上三哥！”
玄仁帝眼底微暗，似己将谦王看透了：“既知比不上，日日与朝中官员喝酒结交，是为何意？”
谦王被吓得一个激灵：“儿臣不敢！儿臣是为交友，交友！”
玄仁帝：“你想当太子？”
谦王声音都带着颤音和哭腔，身子哆哆嗦嗦：“儿臣没有，儿臣当不了太子，儿臣无能！”
谦王说罢，玄仁帝看向了那边站着的老五老六：“你们呢？可想当太子？”
恭王和六皇子燕王皆跪在了地上，脸色一白，异口同声道：“儿臣不想！”
玄仁帝点了点头，目光落到了三儿赵行乾身上，不紧不慢道。
“只剩下你了，那就由你来当这个太子吧。”
众人：“……”
赵行乾上前一步，不卑不亢行礼：“儿臣遵命！”
众人：“……”
一个敢给，一个敢接。
这不是串通好的是什么？
最有可能与其一争的谦王觉得自己被戏耍了。
早知道，他就不自我贬低了……
可谦王不知道的是，龙榻上的玄仁帝也眉头一松。
只因玄仁帝也不大确定，老三是否真的想当这个皇帝。
毕竟老三这般行迹，一不争不抢，二不结交朝中命官，三不在他面前时常晃悠。
他恐怕问了，老三会转头就答一个“不”字。
故而他问都不问，首接让他无法拒绝。
没想到，老三竟这般爽快就同意了。
如此，他也放心了。
他这几个儿子，许多平庸却自命不凡之辈。
这老三可是其中最聪慧稳重的，屡次立功，却不贪功冒进，不管是在战场，还是在户部，抑或太岩河坝，剿匪等诸多公务……
皆证明了老三之能。
若老三为帝，定能将大隶治理妥当。
况且，老三府上还有一个更加聪慧的小孙儿呢。
大隶有他们父子俩，还有三儿媳那般聪慧温婉的女子陪伴老三左右，他是死也安心了。
他本想晚几年再立太子，而今忽地大病一场，心有余悸。
他还未曾立储君，若真一朝去了，必定引得朝廷动荡。
若有太子顶着，大隶就不会乱！
……
赵行乾被封为了太子。
这是戚柒预料之外的。
因母亲早先同她说过，前世赵行乾并未被立为太子。
只玄仁帝临死前遗诏，由衡王继位。
这一世，变了。
却也未曾变。
赵行乾终会当这个皇帝。
他是太子，她便是太子妃。
他若是皇上，她便会是皇后。
他们二人，荣辱与共，这辈子再不会分开。
封太子的圣旨次日就宣读于大殿前。
文武百官皆跪地拜见储君，无人有异议。
皇上病重期间，太子代为监国，处理政务。
因东宫尚未修缮妥当，故而太子暂居皇子殿，太子妃则携嗣仍居于宫外衡王府。
当日，衡王府门匾换成了太子府。
然，皇上这一病就病了一月有余，太子在宫内处理政务脱不开身也足足月余。
戚柒常入宫侍疾，可与夫君相见，然人多眼杂，二人只站在一处，相对几眼。
最贴近的一日，便是他趁西下无人，将她拉入屋内，靠在书案前，搂着她的腰肢，遏制地亲吻了许久。
也只亲了片刻，他便艰难地松开了。
抱着她，低声问她可好，问小石头和小羡儿可好。
他呼吸很重，浑身很热，满头的汗。
她也一样难捱。
可此地并非可亲近之地。
到了时辰，戚柒还是整理了衣裳，在他幽怨的目光下离开了皇宫。
她的确可在此留下来陪他，可王府还有小石头和小羡儿呢，她不放心他们二人……
谁让小石头和小羡儿比他更小一些。
刚出了宫门，戚柒就碰到了几个妯娌，廉王妃、怀王妃、谦王妃以及恭王妃。
几人见了她，纷纷前来行礼。
她也笑着回礼。
廉王妃亲昵地拉着她的胳膊道：“你从前常说府上有大片的芍药，有空定要请我们入内一观，而今正是芍药盛开时节，可要邀我们去你府上赏花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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