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正要继续开口的男子听到了段柏晖的话，脸色煞白，当即将甜水一口饮了，唾骂了一句：“当真是疯了，竟敢诅咒衡王妃，我和你这个疯子说什么话。”
说着，那日就走了，边走边骂。
段柏晖却是不罢休，来到了那甜水铺子老板面前：“衡王的王妃当真姓戚？是戚家的女儿？”
甜水铺子老板看了一圈西周，才开口说道：“正是如此，人人都知道，正是戚家如今当家的戚满月的女儿。”
“话说如此奇女子的女儿，自然不一般，能以商身嫁给衡王，还是正妃……”
段柏晖：“听闻戚满月的女儿不是早就死了吗？如今的女儿不过是她捡来的……”
甜水铺子老板看傻子一般看了一眼段柏晖：“什么捡来的，若是捡来的，母子二人怎会如此相像，你是没看到，那模样是有七分像的，怎会是传闻中所说的假的？总是谣言……”
“若真是假的，那戚东家怎会早早地就将衡王妃认为了少东家，往后整个戚家的家业便都是她的，若非亲女儿，谁会如此糊涂，将家业交给个外人……”
“就是不知，这衡王妃的生父如今在何处？听闻是叫什么段进士，不知可在京都就职，那可不是个东西，宠妾灭妻，任由家中小妾伤害嫡女，实在不是什么良配，此人若是知晓了，该是肠子都悔青了……”
有在旁听着的人随口一说：“能怎么办，若是我，干脆就找个大坑跳了，活着作甚。”
段柏晖浑浑噩噩地离开了甜水铺子，险些忘记给银钱，走了几步就被老板给逮住了。
“这位官人，穿得如此体统，怎三文钱都给不起？难不成是要赖账？”
段柏晖回了些神，掏出了三文钱，随后抓住了甜水老板的胳膊：“你，你当真见过戚满月和衡王妃，她们当真是母女？”
甜水铺子老板收了钱，身子往旁处避了避，上下打量着段柏晖：“我的确是远远见过她们母女二人，二人曾一同巡视过铺子，皆容貌极好，天仙似的，特别是衡王妃，那身量，那通身的气质，似朵白牡丹一般，仔细一看，母女二人长相极其相似。”
“若是见过的，都觉得她们二人正是母女无疑了……”
“官人问这些作甚？若是想见一见衡王妃的容貌，你现在就能去戚家，就在一旁守着，总能看一眼……”
段柏晖脸色煞白地离开了，他不知何时走到了戚家府门前，正巧看到英姿飒爽的衡王由着戚家众人拥簇着入府，他身侧一个穿着胭脂红裙衫的女子，体态婀娜窈窕，由衡王搀扶着……
他并没看到那女子的脸，只看到一身影。
他又在戚家门侧站了许久，不敢靠近，生怕被人认出。
日头落在了头顶上，晒得人头脑发蒙。
他许久后才离开，回到了他己然住了好些日子的三进小院。
“表哥回来了啊，今日怎回来得这样晚？我还以为表哥会回来用膳呢。”
朱姨娘迎了过来，笑眯眯地递上了茶水。
“今日外头忽然又热了起来，瞧表哥头上的汗，该是回来的路上受了不少苦，今日倩儿命人来了，送了一匣子糕来，皆是王府内享用的，味道极好，倩儿说了，要让表哥好生尝一尝。”
“倩儿孝顺，也是没辜负表哥对她的疼爱，怀王疼爱她，自也会看重表哥……”
段若倩半个月前就被一顶小轿抬入怀王府，穿了一身浅红，头上别了两支金玉簪子，皆是段老夫人的私藏，拿来了给段若倩当了嫁妆。
段家本就银钱不丰厚，嫁了个女儿，又陪送了半数的家产，只为了能让段若倩在怀王府好过些，若是遇到了事，也好拿钱打点。
因是怀王府这个名头，不论是段老夫人还是段柏晖皆使了十成的劲，全家都将段若倩当成一块金疙瘩，好吃好喝伺候了半个月之久。
嫁去了，段若倩也是事事想着段家，时常使唤人送来好东西，多是些稀罕的吃食，却也让段老夫人感恩戴德，句句夸赞。
段柏晖因为女儿想着家中，也极其满意，觉得对她的看重没有白费，倩儿真是他最有出息，最聪慧，最孝敬的女儿，比她哥哥要强得多。
在段柏晖看来，他也只有倩儿这一个女儿，那个戚满月所生的女儿早死了。
他没见过那孩子，总是提不起疼爱怜悯之心来，想着，是和他有缘无分，是她的命不好，生来不是男子，若是个男子，母亲也不会同意朱姨娘做出此等荒唐事。
可如今……
若那所谓的衡王妃当真如众人所说，是戚满月的亲生女儿，又与戚满月模样相似……
尊贵无比的衡王妃。
他从前想都不敢想，便是倩儿入了宫选秀，他也只想着，只要倩儿能入得了哪个王爷的眼，到王府中做良妾，也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。
王妃……连侧妃他都没敢想过。
如今竟来了个衡王妃，还极有可能是他段柏晖的亲生女儿。
倘若真是，他便是衡王的岳丈，和皇上成了亲家。
段柏晖双手握拳，脸色闷红，却又想到了什么，猛地看向了面前的朱姨娘，眼神极冷，也没接过朱姨娘一首端着的茶水。
见段柏晖如此看自己，朱姨娘缩了缩脖子，只觉得脖颈发凉。
“表哥，你怎么了？今日可是累了？怎如此不对劲？难不成是病了？”
段柏晖挥开了朱姨娘伸过来的手，眼神犀利地看着她。
“这些时日，你可有何事瞒着我？”
朱姨娘避开了段柏晖的眼睛，将茶盏换到了另一种手中：“表哥你说什么呢？我怎么听不懂？”
段柏晖皱眉，眼中仍有疑虑：“前两日衡王大婚，我本想去一观，你却拿事将我困在家中，你敢说你心中无鬼？”
朱姨娘神情越发慌乱，说话都是不清的：“衡王，衡王大婚，与我等人家有何干系。”
段柏晖见朱姨娘此等模样，神情一沉，上前抓住了朱姨娘的胳膊：“所以你知晓衡王妃乃戚家女，是戚满月的女儿！”
许是段柏晖用得力气太大，朱姨娘手中的杯盏掉落在了地上，发出了破碎的声音。
朱姨娘眼含热泪，跪在了地上，仰头看着段柏晖说道：“表哥，你说什么胡话，戚满月怎会有女儿？她的女儿早就没了。”
段柏晖脸色发黑，显然并不信朱姨娘此时说的话，手甩开了朱姨娘：“别叫我表哥！你如此诓我，瞒我到底是何居心？”
朱姨娘声音哽咽地问：“妾能有什么心思？妾还不是为了表哥着想，若是衡王成婚那日，表哥知晓了衡王妃是戚家女，表哥会如何？”
段柏晖满脸疑惑，却还是开口道：“我定会去戚家，一探究竟，若那衡王妃当真是我的女儿，我必然要认回女儿？”
“我段柏晖怎会让亲生女儿流落在外，无父族撑腰就草草嫁了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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