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念头刚起，江念清就强迫自己打住。
她不该多想，她要了解季怀砚，唯一的目的就是讨好他，为日后的逃离铺路。
谁都不能成为困住她的牢笼。
见江念清沉默不语，季怀砚以为自己说的无趣，便继续翻阅手中的书卷。
江念清安静地吃着果脯，又悄悄塞了几颗给春桃，指了指门外示意她出去吃。
坐着无聊，又不想打扰季怀砚，她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一本书翻阅。
可看着看着便觉困意袭来，想着总躺着也不好，便靠着案几打起盹来。
刚迷迷糊糊要睡着，就感觉有人轻轻挪动她。
睁眼一看，季怀砚正要将她抱起。
见她醒来，季怀砚柔声解释：“这里睡得不舒服，去床上睡吧。”
江念清下意识地抗拒季怀砚抱她上床的动作，迷迷糊糊想着，这若是上了床，她还能睡得安稳吗？
“不要，就在这.....”
季怀砚也不勉强，轻巧地将人抱起，自己坐在软榻上靠着窗台，让江念清枕在腿上，手掌在她背后轻轻拍抚。
他低头凝视着江念清，看着腿上枕着的稚嫩脸庞，这分明还未长大，想着不久前，她来寻他的那一晚。
虽然大多数女子都是这般年纪嫁人，现在怎么看她，却都像个孩子。
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忽然有些自责。
或许......应该等等再要了她才是。
思绪飘远，他忆起自己幼时最渴望什么？
大约就是能有人这般轻拍着他的背，哄他入眠吧。只是那些记忆太久远，久到连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了。
季怀砚的手仍保持着那个轻柔的节奏，一下一下地拍着。
恍惚间，他仿佛不是在哄怀中的姑娘入睡，而是在弥补那个从未被人这般疼惜过的，年幼的自己。
这姿势也算舒服，江念清困意正浓，很快便沉沉睡去。季怀砚这才重新拿起方才的书继续阅读。
一旁的春桃看着这一幕，心中泛起异样。
可这情况，她不便久留，便悄悄行了一礼退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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治疗断魂散的药效果然如叶大夫所言，前两日江念清一首昏昏欲睡。
这反而让她对第三日的药效更加恐惧。
第三日清晨，她服完药后并未感到异常，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：但愿不要太疼。
然而事与愿违，刚过晌午，江念清便感到腹中传来阵阵绞痛。
春桃拿着湿帕子，不停地为江念清擦拭额头上渗出的冷汗。
“姑娘，可还撑得住？要不奴婢去请叶大夫来看看？”
江念清虚弱地摇了摇头。
她早知道会疼，却没想到竟疼到这般地步，仿佛有人拿着薄刃在一点点剜她的肉，痛得想死。
“叶大夫说过，只能硬抗.....不必去......”话未说完，江念清又痛苦地蜷缩起身子，死死按住小腹。
“姑娘，还是去床上躺着吧。”
“不.....不必.....”
江念清强撑着说道：“等我缓缓......我们回自己的院子去。”
剧痛让她眉头紧锁，即便极力忍耐，仍会不时发出痛苦的闷哼。
可仅存的理智告诉她，她在季怀砚面前靠的就是这张算得上貌美的脸。
她绝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。她没有把握，一个男人见到这样的她，还会愿意多看她一眼。
这腹痛来得凶猛，所幸并非持续不断。
在煎熬了半个时辰后，江念清的痛感终于稍有缓解。
主仆二人要回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院，华安虽觉不妥，却也不敢过问主子的事，只得让人送她们回去。
入夜时分，本该送到墨渊阁的晚膳，辗转又被厨房的华安送到了她们的小院。
江念清趁着疼痛稍缓的间隙，勉强吃了几口饭菜，接下来还有十天，她需要体力。
只是，当晚再次服药后的腹痛一波比一波剧烈，痛得她两度汗湿衣衫。
时至亥时，春桃正要去锁院门，恰在此时，华安出现在了门口。
“春桃，公子回府了，问你家姑娘可要过去？”
春桃面露难色：“我家姑娘服药后身子不适，可否劳烦回禀公子，这几日暂且不过去了？”
华安不敢擅作主张，又不知江念清究竟是何状况，只得按春桃所说去回话。
待春桃锁好院门回到屋内，轻声向着床上的江念清禀报：“姑娘，墨渊阁来人问话，奴婢己按姑娘的意思回绝了。”
江念清微微点头，惨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，连嘴唇都因疼痛而失去了颜色。
“春桃......”江念清虚弱地唤道。
“姑娘，奴婢在呢......”
春桃心疼地哭了几场，此刻眼眶发红，又从床边的水盆里拧了湿帕子，轻轻为江念清擦拭额头的冷汗。
江念清望着春桃通红的眼睛，断断续续地说：“等我解毒.....了.....就送你出府......”
“姑娘别说话了。好好休息吧。”春桃擦拭的手微微发抖，看着自家姑娘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，恨不得能替她承受这份痛苦。
“我也.....不想说.....实在是想分散些.....精神......”
江念清艰难地喘息着：“太痛了。”
“那奴婢不要出府，姑娘在哪里，奴婢就在哪里。”春桃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，“不是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吗？”
“有了银子......你回家，修缮屋子。”
江念清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息“做些.....买卖，总比当下人强。”
“奴婢心甘情愿的！姑娘别赶奴婢走！”春桃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，怎么也收不住。
本是想分散注意力，却惹得春桃哭得更凶了。
江念清躺在床上，无奈地抬手轻抚春桃的发顶。
正要安慰，一阵剧痛突然袭来，瞬间将她吞噬。
她蜷缩成一团，死死按住腹部，痛得浑身发抖，额头上的冷汗如雨般滚落。
春桃慌忙擦干眼泪，除了不停地为江念清擦汗，什么都做不了。
最终，江念清又一次被疼痛折磨得昏死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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