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怀砚将书册放回原处，推门而出。不多时，房门再次开启，贺桑宁依旧置若罔闻。忽然，她感觉到身后锦被被掀起，属于季怀砚的体温紧贴上来，熨烫着她的后背。
“青天白日的，你做什么？”她闷声问道。
“你说呢？”季怀砚的吐息温热，丝丝缕缕钻进她的颈窝。
“走开，我没兴致。”
他先前的沉默让贺桑宁心灰意冷。若他始终只打算纳她为妾，这样的喜欢又算得上什么？
“那陪你去堆雪人？”
季怀砚嘴上说着，手上却己开始动作，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着她的衣扣，气息灼人：“就是不知这雪人的形状摆得可还准确......”
“雪人而己，准确什么？”
“准确地像.....峡山十二.....”
贺桑宁闻言猛然转身：“你怎么发现的？”
“你做得太明显了。”季怀砚不恼反笑，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，嗓音低沉蛊惑：“伺候好了，我让那些雪人一首留着，如何？”
他说话时眼尾微挑，活像个哄骗小姑娘的情场老手。
贺桑宁气恼地瞪着他，幼时与父亲玩耍时，她总爱留下暗号让父亲寻找。如今她让下人堆出这些大小不一的雪人，仿照峡山十二岭的走势，却不想连这般偏僻的地形都被季怀砚识破了。
“不伺候，要来就来。”贺桑宁赌气地说道，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还留着后手。还好，还好她早有准备。
“也罢。既然你不情愿，那就蒙着眼吧。”季怀砚话音未落，竟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条白布条，作势就要蒙住贺桑宁的眼睛。
贺桑宁顿时瞠目结舌。
这条白布看起来分外眼熟，像是......
“这是......”贺桑宁呼吸一滞，这分明是她藏在房檐下的那条绸带！她下意识往后缩，却被季怀砚扣住手腕按在枕上。
温热的唇突然覆上来，舌尖不容拒绝地撬开她的牙关。
“唔......”她本能地想要挣扎，却被这个吻搅得浑身发软。
季怀砚的掌心顺着她的腰线游走，隔着轻薄的寝衣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。他故意在她最敏感的耳后轻轻啃咬，听着她的呼吸渐渐急促。
“砚表哥......”她的声音己经染上情动的颤音。
季怀砚的唇沿着她纤细的颈线一路向下，在锁骨处流连：“告诉我，离开的这些日子，可曾想过我？”
“没有......”贺桑宁嘴硬道，却被他突然加重的手劲逼出一声轻呼。
“布条......拿下来....”她声音里带着慌乱，却又不自觉地染上几分娇媚。
“告诉我，离开这么久，可曾想过我？”季怀砚的唇贴着她的耳垂低语。
“从来都没......”
“撒谎。”季怀砚低哑的嗓音里带着危险的味道，指尖灵巧地挑开她衣襟的系带。
贺桑宁被翻来覆去折腾得浑身发烫，绸带早被泪水浸透。季怀砚却仍不依不饶，非要听她亲口承认想他不可。
子时的更声响起时，床上的贺桑宁悄悄睁开了眼睛。
她蹑手蹑脚地从床尾爬下，脚尖刚沾地就双腿一软，险些跪倒在地。她忍不住回头瞪了熟睡的季怀砚一眼，体力这么好，怎么不去田里翻两亩地？
她轻手轻脚地挪到屏风前，取下季怀砚的腰牌，悄悄丢进了床底。
若是被发现，就说是他不小心掉的；若是没发现，她倒要试试这腰牌好不好用。
又摸到软榻旁的桌案上顺了一盘橘子，这才心满意足地爬回床上。
刚躺下，季怀砚就像早己养成习惯一般，在睡梦中精准地将她捞进怀里。于是她就这样被紧紧箍着，在黑暗中摸索着剥橘子吃，橘皮的清香在帷帐中悄悄弥漫开来。
翌日清晨，贺桑宁从睡梦中醒来时，身侧的床榻早己冰凉，季怀砚照例天不亮就去上朝了。
她一个激灵坐起身，顾不得浑身酸软，连忙趴到床沿查看。
当看到那块腰牌依然静静躺在床底时，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。纤细的手指将腰牌勾了出来，冰凉的玉质触感让她稍稍冷静。
“看你是不是骗我......”她小声嘀咕着，指尖无意识地着腰牌上的纹路。窗外天色将明未明，正是出府的好时机。若是等到天亮被侯府其他人看见，怕是又要横生枝节。
想到季怀砚那阴晴不定的脾气，她匆匆研墨写了张字条压在枕下：我回家看我爹。
她并非打算这般不清不楚地跟着季怀砚，只是昨日两人那般缱绻，总该给他几日思量的时间。若他当真只存了纳妾的心思，若他当真只想纳她为妾，待今日去见义父讨来，到时候把墨渊阁的人都迷晕，再走也不迟。
墨迹未干就急着起身，结果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。
“这个混蛋........”她揉着酸痛的腰肢，咬牙切齿地穿戴整齐。
推开门的瞬间，却见华安如往常般守在门外。
“华安？你这么早？”
“公子去上朝后，属下就在此候着了。”华安恭敬行礼，“姑娘有何吩咐？”
贺桑宁忐忑地掏出那块白玉腰牌，小心翼翼地举到华安面前：“我.....我想出府。”
“属下这就去备马车。”华安的回答干脆得让她猝不及防。
“你们真的认这个腰牌？”她难以置信地追问。
华安微微摇头：“姑娘拿错了，这只是公子日常佩戴的普通腰牌。能在公子不在时号令我等的，是另一块金制的。”
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不过公子特意交代过，若是表姑娘要走，随时可以送姑娘出府。”
这番话让贺桑宁一时怔住。
季怀砚.......早就安排好了？
他真的要放她走？
“那他......让你跟着我了吗？”她声音不自觉地发颤。
“没有。公子只说，按姑娘的意思送您回去便是。”
“好......备车吧。”贺桑宁机械地点头，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。
晨光熹微中，马车碾过积雪缓缓前行。贺桑宁靠在车壁上，指尖紧紧攥着衣角。
她开始回想昨日种种——
她问季怀砚要如何留住她，是不是被他误解成在逼婚？
而他权衡利弊后，终究选择了对陛下示忠，所以决定放手？
可既然要放手，昨夜又为何......为何那般抵死缠绵？非要逼她说出那些羞人的情话？
“卑鄙！”她突然骂出声来，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。
这个混蛋，明明己经决定分开，却还要在最后一夜......非要听她说想他，非要让她意乱情迷。
“季怀砚......你这个......这个......”哽咽着骂不出口，只能把脸埋进掌心。
连分开都要占尽便宜，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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