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回去跟我爹说......”贺桑宁犹豫着开口。
“不必。”
季怀砚打断她:“令尊若太过配合反倒惹人生疑。朝堂之事你无需挂怀。无论如何,他这个将军之位,恐怕也坐不长了。换个差事,未必不是好事。”
贺桑宁眉间仍笼着忧色,但见季怀砚神色笃定,一颗悬着的心也不知不觉安定下来。
季怀砚忽然抬手,轻轻将人按在胸前。绸缎衣襟蹭过她脸颊,带着淡淡的松墨香:“宁儿,再过几日便是新年。待正月过后,我便让家父登门提亲,可好?”
“谁答应你了?”
贺桑宁猛地首起身,耳尖腾地烧起来:“先前什么事都瞒着我,昨日不过登门一次,就以为我会应允?再说了,我爹可讨厌你得紧。”
“哦?不答应?”季怀砚挑眉,朝外扬声道,“停车,把贺姑娘请下去。”
话音未落,他己将人拦腰抱起,悬在半空。贺桑宁的绣鞋离了车座,裙摆簌簌扫过他手腕。
外头的华生闻声立刻勒紧缰绳,马车轱辘碾过积雪,发出咯吱轻响,速度渐渐缓下来。
“你敢!扔一个试试!”贺桑宁浑不在意,挑衅地瞪着他。
华生在外头左右为难,鞭梢悬在半空,既不敢真的停下,又不敢加速。
幸而道上积雪未消,车轮碾着薄冰慢行,倒也说得过去。
“继续走吧。”季怀砚忽然改口,转而凑到贺桑宁耳边低语,“我像前日那般,先......”
他唇角勾起一抹痞笑,故意留了半句,可前日,他整整折腾了她大半日,险些让人下不来床。
“停车!快停车!”
贺桑宁顿时炸毛,手忙脚乱去推车门:“华生停车!”
可她刚探出头,冷风卷着雪沫子扑了满脸,就被季怀砚拦腰拽回。
车门 “砰” 地合上,隔绝了外头的寒意。
紧接着便是一阵窸窣的挣扎,绸裙摩擦车壁的轻响里,混着她气呼呼的娇嗔::“别碰我,我自己能坐好!堂堂七尺男儿,你都一把年纪了怎的这般幼稚?!”
“一把年纪?不过大你六岁罢了。”
“我看是大我六十,老古板!”贺桑宁气鼓鼓地反驳。
外头的华生瞪圆了眼睛,一脸茫然,握着缰绳的手都僵了。
这...... 这是唱的哪出戏?
他实在琢磨不透。前一刻还听着像商议要事,怎么转瞬就拌起嘴来?
这时车厢里突然爆发出季怀砚爽朗的笑。
华生暗自摇头。
早听人说情爱之事沾不得,沾了便叫人失了常态。今日一见,果不其然。
原来那阵爽朗笑声的由头,是季怀砚正用一手攥着贺桑宁的双手困在她胸前,另一手轻轻捏着她鼓着气的双唇 。
贺桑宁那副蹙眉瞪眼偏又挣不脱的模样,活像只被捏住喙的气鼓鼓的小雀,这滑稽模样实在令人忍俊不禁,才惹得他笑出声来。
贺桑宁奋力挣扎几下未果,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窘态,怒火 “噌” 地窜上来,杏眼瞪得溜圆,几乎要喷出火星子。
见她真动了怒,季怀砚这才松手:“逗你玩的,怎么当真了?”
“哼!”
贺桑宁冷哼一声,突然灵巧转身,反手扣住季怀砚的手腕背在身后。
季怀砚任由她摆弄,既不躲闪也不反抗。
贺桑宁对着车外扬声喊:“华生,把外面挂的绳索扔进来!”
雪天行路,为防意外,马车上总会多备一套绳索,贺桑宁上车时便留意到了。
这次华生毫不迟疑:“是,贺姑娘。”
话音刚落,车门应声而开,华生头也不回地递进一捆麻绳。
季怀砚本想笑她小题大做,见下属这般 “胳膊肘往外拐”,倒愣了愣。
贺桑宁接过绳索,利落地捆住季怀砚双手,边绑边数落:“我爹说了绝不答应,你不思好好表现,反倒欺负我。你何曾问过我的意思,怎知我就愿意?”
“我以为......”季怀砚忽然开口,嗓音沉下来,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,“我们早就认定了彼此,心意相通,无需再多言说。”
这话说得又柔又重,像浸了蜜的钩子,轻轻挠在心上。
贺桑宁猛地抬眼,撞进他深邃如潭的眸子里,霎时慌了神 ,这种被他一句话攥住心神的感觉,先前不曾有过,今日竟又这般轻易被他拿捏。
她嘴硬地别过脸,故意扯着嗓子:“你怎这般说话?莫不是嗓子被鱼刺卡了?”
季怀砚却不理会她的打岔,眸底的认真丝毫未减,依旧深情款款:“宁儿,从前是我不够体贴。虽想留你在身边,却只打算纳你为妾。我确实自私,从未设身处地为你着想,不知你真正想要什么。”
“但如今改变主意,并非因你家世,而是终于明白,若你要离开,娶你便是留住你的唯一方法。即便你只是江念清,我亦会明媒正娶。”
毕竟以他的手段,朝堂之上再大的官,只要存心对付,没有扳不倒的。
今日的高官,明日就可能沦为阶下囚。
贺桑宁缩在他身后,听着这剖白,忽然有些哭笑不得。
这般掏心的话,难道不该是在月下花前,两人执手相望时说?
偏生选在她捆他手的尴尬时刻,活像个穷途末路的浪荡子为求脱身,临时编造的甜言蜜语。
“骗人。” 她嘟囔着,声音却软了大半。
“骗人?”
季怀砚微微侧首,这才发觉她虽语气强硬,眼圈却己微微泛红。
他心下一软,俯身轻轻吻上她的眼睫。
贺桑宁睫毛轻颤,顺从地闭上眼,待他吻罢,他的额头仍抵着她的,呼吸温热,彼此交融。
“我知道你委屈,也知道你心有疑虑。”他嗓音低沉,带着几分郑重,“我虽想尽快娶你,但也愿意给你时间,让你看清我的心意。或许……若当初遇到的不是你,而是别人,只要她有你这般姿容,又乖巧可人,我未必不会动心。”
这话说得极现实,季怀砚从不掩饰自己最初被她吸引的理由——她生得极美,又温顺听话,这样的女子,任谁见了都难免心动。
可相处日久,他渐渐发觉,自己早己不仅仅把她当作一个乖巧的姑娘,而是不知不觉间,将她刻进了骨血里。
他像他的母亲,认定了谁,便是一生一世。说出口的承诺,便是此生践行的誓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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