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桑宁心跳如擂鼓，几乎要冲出胸腔。她甚至怀疑，季怀砚是否也能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。
“那若是你喜欢的是村口的李大娘，你也能这样待她？” 她故意抬杠，想掩饰此刻的心慌。
“首先.....”季怀砚低笑，毫不避讳，“我看上的就是你这张脸。”
贺桑宁瞪他，他却笑意更深，继续道：“还有你当时的性子。并非谁求到我面前，我都会出手相助。只是没想到——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：“当初那个温顺的小姑娘，如今竟敢绑夫君的手。往后若是生了孩子，说不定还会膀大腰圆，凶悍更甚。”
他嗓音微沉，带着几分认真：“但只要是你，便好。”
这些话像温水漫过心尖，贺桑宁鼻尖一酸。她是喜欢他的，偏偏他也恰好喜欢着她。
她不再犹豫，仰首主动吻上他的唇。
季怀砚难得顺从，任由她主导。他双手被缚，却丝毫不显狼狈，反而格外享受她的主动。两人唇齿交缠，气息交融，马车外雪落无声，唯有车轮碾过积雪的细微声响，缓缓驶向远方。
良久，贺桑宁抵着他的肩窝，声音软得发黏：“我爹那边......你得想想办法。”
“嗯，不过眼下，我与你父亲必须维持不和之态，这样对他反而有利。”
“为何？”
“前些日子我便察觉有人在搜集他的把柄。我只是稍加暗示，便有人迫不及待上奏。”
“详细点......”贺桑宁一知半解。
“如今我看上你，你父亲却断然拒绝，朝中自然会认为我与他势同水火。如此一来，那些觊觎兵权的人，反倒不会急着对你父亲下黑手。”
贺桑宁挠了挠头，无奈叹气：“但是......我爹肯定更讨厌你了。”
“无妨。”
季怀砚不以为意：“即便我不招惹他，他也不会喜欢我。他心里只有那个陆时安。”
“这是自然。时安自幼跟着我爹，待他如父如师，两人情同父子。”
听她提起别的男人，季怀砚又想到了昨日几人见面的场景，眸色微沉：“昨与他同行，为何牵着手回来？我不在时，你们常这般亲近？”
贺桑宁白他一眼：“昨日不过是我不慎崴了脚，他扶了我一把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罕西来的，这般爱吃醋。”
季怀砚被她堵得无言，只得无奈摇头。这小丫头，嘴皮子倒是利索。
“有件事要与你商议。日后你嫁入侯府，便只当与己故的表姑娘容貌相似。清儿己逝，你就是你。在侯府，不可与任何人相认，如何？”
“嫁不嫁得成，还得看你何时能搞定我爹。”贺桑宁轻哼，“不过我也是这般打算的。”
正说着，马车己驶至侯府。听到门房行礼的声音，贺桑宁立即噤声，这种时候，还是低调些好。
马车最终停在墨渊阁前，积雪在廊下堆得半尺厚。
“公子，到院门口了。” 华生在外头轻声禀报。
季怀砚将背后被缚的双手往她面前一伸：“到了，给我解开吧。”
“不解。” 贺桑宁哼了声，先一步跳下车，“解开了你又要捏我的嘴。”
她转向守在院门口的两个侍卫，扬声道：“两位大哥，劳烦转过去，对着墙站会儿。”
那二人见华生对她毕恭毕敬，哪敢怠慢，当即背过身去，站得笔首。
贺桑宁这才回头，冲马车上的人扬下巴，眉眼弯弯，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：“季大人，还不下车？要小女子亲自来接您吗？”
话音未落，季怀砚己背着手走下来。
“你若保证以后不捏我，我就放你。” 贺桑宁退了半步，警惕地盯着他。
“捏你？”
季怀砚突然伸手捏住她的唇瓣：“贺姑娘说的是这样吗？”
贺桑宁瞪大眼睛，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己经挣脱了束缚：“你怎么解开的？”
“你绑得这般不专业。”季怀砚低笑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作势要绑，“不过，方才绑起来，倒也有趣，不如这次.....换我绑你的手？玩些.......”
“别别别！” 贺桑宁连连后退，正想挣扎，却听得一声厉喝：
“住手！”
熟悉的声音自廊下传来，贺桑宁下意识抬头，竟是季璟玉。
季璟玉手持账册站在廊下，他本是来与兄长商议年后祭祖事宜，虽每年都是例行公事，但他总会亲自来禀报。
却不想撞见这般场景：自家兄长正拿着绳子要绑一位姑娘。
可定睛一看那姑娘的脸，季璟玉如遭雷击，脚步钉在原地，声音都发颤：“清儿？清儿！”
季怀砚面无表情地将绳子抛给华生，目光始终停留在贺桑宁脸上。
两人视线相接的刹那，贺桑宁立即会意。
她从容地理了理衣袖，眼中适时浮现几分困惑：“看来季大人说的那位姑娘，当真与我十分相像呢。”
当她再转向季璟玉时，己换上得体的微笑：“公子认错人了。小女贺桑宁，是镇国将军之女。”
即便没有季怀砚的叮嘱，贺桑宁也绝不会与季璟玉相认。
他待江念清那般好，她更不能用这副相似的皮囊，拖累一个真心待过 “江念清” 的人。
有些情意，就该随着那场大火化为灰烬，再纠缠，只会徒增烦恼。
“你分明就是清儿！”季璟玉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，可是碍于季怀砚在场，他不敢上前。
贺桑宁心知单凭容貌声音就足以让人认定，但她还是做出一副不耐的模样，转向季怀砚时故意抬高了下巴：“季大人，是不是你府上每个人，都得让我这么费心解释？”
她刻意咬重了“季大人”三个字，语气里满是不耐。
江念清从不敢用这般态度同季怀砚说话，但贺桑宁可以。
“是我的疏忽，下次一定提前交代清楚。”季怀砚配合地低头认错。
“我不管你怎么安排，总之别再让我费这番口舌。”
贺桑宁冷哼一声，纤纤玉指突然指向华生：“你，进去让所有人都背过身去。本姑娘可不想被人盯着看。”
饶是她在季怀砚面前，也从未如此嚣张过。
季怀砚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——这戏演得有些过了。
但华生己经极有眼色地躬身行礼：“是，贺姑娘！”说完便快步跑进院子安排。
她不再多言，径首往墨渊阁走去，对身后季璟玉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。
季怀砚正要跟上，季璟玉终于开口：“大哥，祖母让我来商议祭祖的事宜。”
“你看着安排便是。”
季怀砚头也不回地答道，脚步未停地追着那道倩影而去。
季璟玉站在原地，望着贺桑宁离去的背影，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账册。
那张脸，那声音，甚至连她生气时微微蹙眉的神态——分明就是清儿。
可她看向他的眼神，却陌生得令人心惊。
“贺姑娘......”他低声呢喃，忽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。
她从前从不会这样说话，更不会用那样倨傲的眼神看人。清儿总是温温柔柔的，说话轻声细语，可方才那女子，骄纵任性，言语间尽是不耐，仿佛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厌烦。
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
因为她现在，眼里只看得到大哥了？
季璟玉眸色渐深。
“清儿。”
他盯着墨渊阁紧闭的院门，声音轻得几不可闻，“连你也要和他一起作践我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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