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秋雨，还魂丹最近是不是快成了？”
“嗯，是的，小姐己经炼制三个月”
……
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子，这天苏婉瑶抱着青丝茶盏，想给萧衍送去。刚拐过听雨廊，就见两个守值的侍卫在月亮门底下嘀咕，旁边捧水盆的小婢女竖着耳朵听。
“……昨儿我见将军在书房摆了个檀木匣子，里头放着支断珠钗”一个侍卫压低声音，“听逐风侍卫说，是三年前救过将军的姑娘留下的。”
另一个侍卫咂舌：“难怪将军对苏姑娘那么上心，眉眼间是有几分像……”话音没落稳，见苏婉瑶抱着茶壶站在廊下，俩人顿时闭了嘴，低头装作整理佩刀。
苏婉瑶只觉怀里的茶壶突然沉得抱不住。她强装没听见，脚步却乱了，绕到九曲桥时，正撞见萧衍带着逐风从演武场回来。
“将军，”逐风的声音隔着几步路飘过来，带着点犹豫，“您近来对苏姑娘……莫不是动了真心？可三年前救您的那位姑娘……”
萧衍的脚步顿了顿，背对着她的身影在廊下投出冷硬的影子：“休得多问。”
就这短短一句，像根冰锥砸在苏婉瑶心上。原来那些温声细语、手把手教骑马的好，全是因为她像另一个人。她猛地转身，也顾不上送茶盏，茶盏啪嗒全落了一地。她提着裙子就往回跑，耳后传来逐风没说完的话：“可苏姑娘看着是真喜欢您啊……”
回到屋里，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里。窗外的石榴树沙沙响，她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。不是嚎啕大哭，就是一颗颗往下掉，砸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点子。哭了不知多久，她抹了把脸，翻出帕子擦眼睛，镜中的人眼圈通红，鼻尖也肿了，却愣是没再掉一滴泪。
“姑娘，您脸色咋这么差？”秋雨端着莲子羹进来，见她眼睛红红的，吓了一跳。
苏婉瑶转过身，对着镜子理了理鬓发，声音听着和平常没两样：“刚走太快，风刮了灰尘进眼罢了。”她顿了顿，忽然开口，“秋雨，你还记得那天我问你的还魂丹吗？我想去把它亲自拿回来。”
秋雨愣住：“小姐，我去就行， 不用劳烦你的。”
“就是想瞧瞧，”苏婉瑶起身去拿披风，我去看看也好，免得出了差错。”她语气平淡，仿佛刚才掉眼泪的人不是自己。
主仆俩备了辆马车，首奔东城。九畹堂的药香扑鼻，苏婉瑶正低头看柜台里的药材，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轻笑：“苏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啊！”
她抬头一看，花无寂斜倚在药柜旁，手里转着把描金折扇，“花无寂你今儿怎在这?”他挑眉看她：“秋雨托我帮你看着还魂丹呢。”
花无寂啪得合上折扇，敲了敲掌心，“方才在街角就见你马车跑得急，如今细看，这眼圈红得跟熟透的杨梅似的。”
秋雨在一旁攥紧了药包，刚想开口说“姑娘是花粉过敏”，就被苏婉瑶轻轻摆手止住。她抬头迎上花无寂探究的目光，刻意把声调扬得轻快：“花公子倒是说笑了，不过是路上风大迷了眼。”
“哦？”花无寂拖长了音调，绕着药柜走了半圈，折扇尖儿挑起她鬓边一缕碎发，“东城的风专往美人眼睛里钻？昨儿我还见萧将军在练舞场骑马，那风刮得更猛，也没见他眼圈红成这样。”
这话像根细针戳在苏婉瑶心上。她猛地别过脸去，喉间发紧：“花公子若无事，我还要挑药材。”
“我能有什么事，不过是瞧着美人落难，想当个解语花罢了。”花无寂倚着梁柱笑，“前儿我去将军府送药，可是见逐风侍卫抱着个匣子往书房去，里头那支断簪子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苏婉瑶猛地转身，袖口扫到旁边的药罐，“咚”地一声滚落在地。她看着花无寂眼中一闪而过的了然，才惊觉自己失了态，慌忙蹲身去捡药罐，指尖却抖得厉害。
花无寂没再说话，只是蹲下来帮她捡散落的药材。他忽然低声道：“三年前萧将军在中了埋伏，是个采药的姑娘救了他。后来他寻了三年，只知道那姑娘左眼角下有颗朱砂痣。”
苏婉瑶捏着药材的手骤然收紧，她左眼角下那颗浅淡的泪痣，是母亲说过“生得像极了过世的外祖母”的印记。原来不是眉眼相似，是这颗痣，让她成了别人的影子。
“花公子既知内情，何必再问我。”她站起身，转身往密房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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