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瑶径首钻进密房里。这屋子西面砌着青砖,墙角堆着丹炉药杵,架子上摆满了瓷瓶。她掀开一块红布,底下躺着个白玉瓷盒,里头码着三颗龙眼大的丹丸,黑不溜秋的表面泛着幽光——这就是她偷偷炼了半年的还魂丹。
秋雨撩开棉门帘进来,见她盯着丹药发呆,忍不住又说,“刚才在药铺花无寂说话是冲了点,可……”
没一会儿花无寂晃着扇子进来,见她眼圈还是红的,难得收了嬉皮笑脸:“方才在药铺胡说八道,惹姑娘生气了。”他从袖里摸出个油纸包,“西城老字号的蜜饯,桂花味的,姑娘尝尝?”
秋雨在旁边狠狠剜了他一眼,嘴唇动了动没说话。花无寂像是没看见,又往苏婉瑶跟前凑了半步:“其实那断簪子的事……”
“不用说了。”苏婉瑶拿起一颗还魂丹在手里揉着,丹药冰凉硌手,“我娘当年要是能用上这药,说不定……”她没说下去,只是望着丹炉里残留的药渣叹气。今天是母亲忌日,她本想炼好丹药去坟前告慰,谁想先撞上这么一摊子事。
秋雨见状赶紧打圆场:“小姐,要不要备一些菊花。”
花无寂一听立刻接话:“我陪你去!东城花市乱得很,前儿还出了抢匪呢。”他说着冲秋雨挤了挤眼,吓得秋雨往后退了半步,脸颊悄悄红了。
苏婉瑶本想拒绝,可看着花无寂难得正经的样子,又想起刚才在药铺他有意无意点破真相,反倒像是帮了她。她把还魂丹放回盒子,淡淡道:“那就有劳花公子了。”
三人走到府门口,秋雨去牵马车时,花无寂忽然低声说:“其实萧衍那家伙就是个闷葫芦,三年前救他的姑娘到底是谁,他自己都没弄明白呢。”
苏婉瑶没接话,只是望着天边渐渐沉下去的日头。她看见秋雨上车前,偷偷瞪了花无寂一眼,而那家伙居然摸了摸鼻子,冲她咧嘴笑了笑——活像只讨食的大金毛犬。
马车驶进花市时,满街都是卖白菊的摊子。苏婉瑶蹲在一个老婆婆摊前挑花,花无寂跟在身后絮絮叨叨:“这朵花瓣太散,那朵花蕊歪了……”秋雨实在忍不住,小声嘀咕:“花公子比我这做丫鬟的还啰嗦。”
花无寂立刻接口:“那是自然,毕竟要护着两位美人儿嘛。”他说话时故意凑近秋雨,吓得她抱着花束躲到苏婉瑶身后,鬓边的绒花差点蹭到他扇子上。
苏婉瑶捧着白菊站起身,看着眼前这吵吵闹闹的两人,心里那点憋闷忽然散了些。她想起母亲活着时常说:“日子就像熬药,苦的时候加点糖,总能熬过去。”手里的白菊瓣儿轻轻颤动,像是在秋风里点头。
“哎,也好该好好去看看母亲了”她喃喃道。
“走吧,去东山头的墓地”苏婉瑶轻快的说道,嘴角挤出一抹笑容。
马车上:
苏婉瑶靠着车窗发呆,花无寂却闲不住,眼珠子在车厢里转了两圈,忽然指着秋雨鬓边的绒花说:“哟,秋姑娘这朵茉莉做得真俊,跟真花似的——就是颜色太素了,配你这红脸蛋儿该换朵粉的。”
秋雨正低头捆花束,闻言手一哆嗦她瞪了花无寂一眼,把绒花往鬓后掖了掖:“花公子管好自己的扇子就行,别盯着丫鬟的头饰看。”
“哎,这你就不懂了,”花无寂摇着扇子凑近半寸,“美人头上的花,跟画上的点睛之笔似的,不看可惜了——尤其是秋姑娘这朵,刚才在花市让风一吹,颤巍巍的,跟你刚才瞪我那眼似的,特有意思。”
秋雨的脸“腾”地红了,“花公子再胡说,我就把你扔下车去!”
苏婉瑶看着两人一来一往,心里那点闷劲儿散了些,故意逗趣道:“花公子,你刚才在花市帮秋雨挑花时,可是连花瓣层数都数清楚了,如今又盯着她的绒花看,莫不是……”
“哎哎哎!”花无寂慌忙摆手,扇子差点拍到自己脸上,“苏姑娘可别瞎想,我就是瞧着秋姑娘性子首爽,跟我那不成器的妹妹似的——不过我妹妹可没她手巧,上次给我绣个荷包,针脚能夹死蚊子。”
秋雨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又赶紧捂住嘴,耳根却红得更厉害了。她低声道:“花公子家的小姐肯定比我金贵,哪像我这笨手笨脚的。”
“谁说的?”花无寂突然收起扇子,认真道,“我瞧着秋姑娘这份眼力,多少千金小姐都比不了。”
这话一说,车厢里忽然静了下来。秋雨抬眼看他,见他脸上没了平时的嬉皮笑脸,眼睛亮闪闪的像落了星星,顿时慌了神,赶紧低下头去,连说话都结巴了:“我……我就是在府里管过药苦罢了,哪有花公子说的那么……”
苏婉瑶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,悄悄勾起嘴角。她知道秋雨打小在药铺长大,对药材最是精通,只是做了丫鬟后从不敢显露。花无寂这话看似随口一说,倒像是真留意过她的长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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