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，屋内烛火摇曳，映着苏婉瑶、萧衍，以及苏沐辰，慕汐月的面庞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烟，却驱不散凝重的气氛。
“前几日我托人去了一趟北国”苏婉瑶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，声音压得低沉，“北国那边传来的消息，与我们之前的推测有几分吻合，但内情远比想象中更复杂。”
萧衍放下手中的茶盏，目光锐利：“你且细说。”
“北国八公主，”苏婉瑶顿了顿，理清思绪，“原与我南国萧凛的表弟有婚约。但据消息说，她在一次偶然机会里，竟爱上了……先皇。”
此言一出，屋内几人皆是微惊。此事竟牵扯到他早年的私情？
“因着婚约在身，两人无法公开，便曾一同离开过一段时间。”苏婉瑶继续道，“后来先皇登基，似乎是给了八公主一个承诺——将羽林军的兵权，许给她未出世的儿子。以此为代价，换他们母子回到北国。”
“羽林军兵权？”萧衍眼神一凝，“先皇竟如此大手笔？”羽林军乃京畿重地的核心武装，兵权何其重要，先皇怎会轻易许诺给一个北国公主的儿子？
“更蹊跷的还在后面。”苏婉瑶语气一沉，“就在此事之后不久，萧凛表弟突然身亡。紧接着，承王府便被冠以‘私通外敌’的罪名，满门遭难。而当年奉旨抄家的，正是羽林军。”
萧衍猛地坐首了身子，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：“抄家的是羽林军……若先皇真将兵权给了八公主的儿子，那如今手握羽林军实权的，恐怕就是……”
“楚墨渊。”苏婉瑶接口，声音冷冽，“当年八公主的儿子，如今的羽林军统帅，楚墨渊。”
竟然从一开始，楚墨渊的兵权就源于先皇的一场交易？而承王府被抄，萧凛之死，难道都与这背后的权力纠葛有关？
“先皇为何要这么做？”慕汐月低声问道，“牺牲萧凛表弟，扳倒承王府，只为了稳住北国八公主，或者说，为了楚墨渊？”
萧衍眉头紧锁，缓缓摇头：“未必只是为了稳住八公主。萧凛是家父的表弟，先皇……或许早就视他们为眼中钉。而楚墨渊，一个有北国血脉、却被先皇扶持起来的将领，握在手里，既能制衡北国，又能作为心腹力量，何乐而不为？只是苦了家父，成了这盘棋上的弃子。”
苏婉瑶听着萧衍的分析，心中一阵刺痛，却也强压下情绪，继续说道：“还有我母亲的死。我之前便怀疑与羽林军有关，因为我记得，父亲当年常与羽林军中的人有密信往来。如今看来，这联系绝非偶然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，道出更残酷的推测：“母亲死后不久，苏柔便被抬为正妻。父亲……恐怕是借了羽林军的手，害死了母亲，只为给苏柔腾位置。”一个父亲为了宠妾，竟能狠心至此，苏婉瑶的声音忍不住微微颤抖。
“苏父与羽林军勾结？”萧衍眼神一厉，“他一个文臣，勾结羽林军能图什么？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他的背后，也有楚墨渊的影子，或者说，有先皇当年那笔交易的后续。”苏婉瑶接过话头，“还有一个细节，我之前忽略了。楚墨渊的母亲，也就是北国八公主，她有一个至交好友，当年在京中与母亲过从甚密。我怀疑……那个好友，就是我的母亲。”
“这……”众人又是一惊。若真是如此，那苏母的死，是否还牵扯到八公主与先皇之间的秘密？
“母亲生前最爱用一种‘桃花醉’胭脂，”苏婉瑶眼中闪过一丝冷光，“那胭脂并非寻常货色，据说是楚墨渊的母亲亲手调制，只赠予至交。母亲死后，我曾在她的遗物里找到过残留的胭脂。”
线索至此，似乎渐渐串联起来。这种种冤案的凶手就是现在的国君楚墨渊。而那“桃花醉”胭脂，不仅是闺中密友的信物，或许还藏着足以致命的秘密。
“这么看来，”萧衍缓缓开口，语气沉重，“先皇当年布下的局，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。楚墨渊握着羽林军，苏父在朝中或许早己是他的眼线，甚至可能是先皇留下的暗棋。而你母亲的死，恐怕是因为她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，比如八公主与先皇的秘密，比如那笔兵权交易的内情，所以才被灭口。”
苏柔的上位，不过是这场阴谋中，苏父为了自保和攀附而做的顺水推舟之事。
“那现在该如何？”苏沐辰问道，“楚墨渊手握羽林军，家父在朝中根基未动，我们若轻举妄动，只怕……”
屋内一时寂静，只有烛芯爆响的噼啪声。
萧衍目光扫过众人，最终落在苏婉瑶脸上，见她虽面色苍白，眼神却异常坚定。他沉声道：“当务之急，有几件事必须查清。第一，楚墨渊如今与羽林军的关系究竟如何，他是否完全掌控了兵权？第二，苏父与羽林军的密信往来，是否还有证据留存？第三，那‘桃花醉’胭脂，当年楚母究竟调制了多少，除了苏母，还有谁用过？这其中是否真的藏有毒药或其他秘密？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斩钉截铁：“婉瑶，你母亲的仇，承王府的冤，萧凛表弟的死，还有这背后牵扯的先皇秘密、兵权之争……这盘棋，我们必须一步步解开。楚墨渊、苏父，还有可能隐藏在暗处的人，他们欠我们的，欠南国的，总有一天要一一讨还。”
苏婉瑶用力点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：“我会不惜一切代价，查明真相。最后一盒桃花醉胭脂己经给我们买下，我回去取样，或许能从上面找到线索。至于母亲与楚母的关系，当年的旧人，总会有知情者留下。”
夜色更深，烛火映着他们凝重却坚定的脸庞。一场围绕着皇权、兵权、恩怨的风暴，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。而他们，己经站在了风暴的中心，唯有破局，方能求生，方能复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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