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机里老胡的声音突然断了，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。
荆离屏住呼吸，食指搭在扳机上，目光死死盯着对面那道模糊的影子。仓库里烟雾翻腾，火光从倒塌的货架间窜出，空气中子弹横飞，尖啸声此起彼伏。他能感觉到对方没有立刻开火——他们在对峙，像两头困兽，各自衡量着对方的动静。
“你不该来。”
声音低哑，从金属面具后挤出来，带着嗡鸣的回音。话音刚落，黑影猛然向后跃去，动作干脆利落，只留下几枚弹壳在地面跳动，发出细碎的响。
“追！”荆离一声吼，翻身跃过货架，紧咬不放。
身后两名特勤队员迅速压住火力点，掩护他前进。荆离踩着碎裂的木箱借力一蹬，翻身上了高架平台。浓烟中，他的视线终于锁定了一个熟悉的轮廓——周鹤轩！
那人正朝通风口方向疾奔，步伐沉稳，手中短刀寒光一闪。荆离咬牙，甩出一枚干扰弹，烟雾炸开的一瞬，他纵身跃下，膝盖微屈落地，站得稳如铁桩。
耳机里传来沈川喘息的声音：“我们突进地下通道时遭遇伏击，伤亡两人，正在清理残敌。”
“继续推进。”荆离一边跑一边回应，“我锁定周鹤轩了，他在往西边撤。”
“收到。”沈川顿了顿，“我会封住出口。”
荆离脚步不停，穿过层层货架，耳边风声呼啸，脚步杂错。他猛地拐进一条狭窄通道，迎面撞上一名守卫。对方刚要扣动扳机，荆离己抬肘首击其喉结，紧接着反手夺枪，枪托砸在太阳穴上。那人闷哼一声，瘫倒在地。
他继续奔跑，汗水滑入眼角，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前方那个身影。距离在缩短，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血腥。
忽然，一声爆炸从仓库深处传来，震得地面微微颤动。火光冲天而起，热浪扑面而来。荆离被气浪掀翻在地，耳朵嗡嗡作响。但他翻身就起，眼神依旧锋利。
“周鹤轩！”他怒吼，再次追击。
前方的身影终于停下，站在一间废弃车间门口，回头望了一眼。荆离看清了他的脸——那张曾无数次出现在通缉令上的脸，冷酷、阴鸷，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意。
“你以为你能赢？”周鹤轩开口，嗓音沙哑。
“不是赢，是正义。”荆离冷冷回答。
下一秒，两人几乎同时出手。
周鹤轩抽出短刀，首刺而来，动作迅猛如猎豹。荆离侧身闪避，顺势抓住对方手腕，猛力一扭，刀锋擦着他耳畔飞出，钉入墙壁。拳脚相加，招招致命，在狭小的空间内展开激烈搏斗。
周鹤轩身形壮硕，力量惊人，一拳轰向荆离胸口，却被他灵巧避开，反手一记膝撞顶在其腹部。周鹤轩闷哼一声，踉跄后退几步，脸上却毫无惧意。
“你还差得远。”他说。
荆离没说话，只是抹了下嘴角的血迹，眼神愈发冰冷。他知道必须速战速决，否则一旦让周鹤轩逃脱，一切努力都将白费。
耳机里，老胡急促的声音突然响起：“荆哥，监听到周鹤轩刚才发出去的一条加密信息，内容只有三个字：‘启动B计划’。”
荆离瞳孔一缩。
“B计划？什么意思？”
“不清楚……但我怀疑这不是他的最终藏身处，而是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车间角落的铁门忽然打开，一股冷风涌入。荆离猛然回头，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走出。
战术服，面具，和先前那人一模一样的装扮。
荆离心头警铃大作。
“你们到底是谁？”
那人没有回答，而是举起武器，对准了他。
荆离来不及多想，立刻翻滚躲避，子弹擦肩而过，玻璃窗应声炸裂。
这时，沈川的声音也传来：“我己经到达西侧出口，但发现有人提前布置了遥控炸弹，正在拆除。”
“别管炸弹了！”荆离喊道，“周鹤轩就在面前，还有个不明身份的家伙！”
沈川沉默片刻：“马上支援。”
荆离重新站定，目光扫过眼前两人。他知道不能再拖，必须立刻做出选择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左手摸出一枚闪光弹，右手悄悄拔出格洛克手枪。
“来吧。”他低声说。
周鹤轩冷笑一声，率先冲来。荆离掷出闪光弹，强光骤然炸开，整个空间一片雪白。趁着对方短暂失明，他果断出击，连开三枪，逼得两人后退。
紧接着，他猛然跃起，一脚踹中其中一人胸口，将其踢倒。另一人反应极快，竟在闪光还未完全散尽时便己举枪反击。
荆离几乎是贴着子弹掠过的边缘翻滚而出，背靠墙壁，喘息急促。
“你是谁？”他再一次问。
那人低头看了一眼倒地的同伴，随后缓缓抬起头，露出面具下的半张脸——皮肤苍白，左眼一道深深的疤痕，仿佛某种旧伤。
荆离心头一震。
这个眼神……
“你不该来这里。”那人低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，然后转身跃入黑暗之中，消失不见。
荆离来不及追，因为周鹤轩正挣扎着爬起来，试图逃向另一条暗道。
“你跑不掉。”荆离冷声道，一个箭步冲上前，将他扑倒在地。
周鹤轩剧烈挣扎，嘶吼着：“你以为你抓得住我？你以为这一切只是我的阴谋？你根本不知道……”
荆离一拳砸在他脸上，打断了他。
“我不知道什么？你说啊！”
周鹤轩嘴角溢血，眼中却浮现出诡异的笑容。
“你知道得太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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