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水占一看到是叶念祖，重重地哼了一声，起身就走。
“老占老占，别冲动嘛。”
崩牙才刚才拦住包厢门口，生拖硬拽地把他拉回座位。
叶念祖看着气呼呼的口水占，走过来道：
“占少，刚才在总堂多有得罪，这杯算我赔你的。”
说罢，拿起桌上的空杯子，倒了半杯蓝带，一饮而尽。
见口水占不为所动，崩牙才首接把杯子塞到了他手里：
“我就说嘛，大家同一个字头同一个阿公，有话可以好好说嘛。”
说着，他把自己手里的杯子一碰，仰头就干。
口水占被架在那里，骑虎难下，咬了咬牙，则只好陪着干了这杯。
“好喽好喽，雨过天晴喽。”
崩牙才拍着手掌，一屁股坐了下来。
叶念祖也笑着坐下，还态度诚恳地给口水占倒上酒：
“占少，你要体谅一下我嘛。
头上，霍家公子拍桌敲椅得说要个交代；脚下，一帮小的出心出力把事情给办了。我这上有老，下有小的，能不硬扛着吗？我也很难做的……”
“体谅你？那谁体谅我？！”
口水占一说又来气，把衣领一扯，露出锁骨处的几处血痕，“你知不知道那姓黄的是我什么人？是我契家婆（二奶）的亲哥！
你揍他倒是揍爽了！没想过我会特么地陪着受罪？！”
叶念祖和崩牙才捂着嘴，忍住笑，抖了好一会才拍着他的肩头道：
“占哥，你是受累了……”
“丢！”
口水占一挪肩膀甩开他。
“这样吧，既然他是你契家老舅，我就破一次例吧。”
叶念祖一拍大腿，凑近低声道，“任我游工厂刚换了批新注塑机，旧机八成新。我跟霍公子讨个面子，半价给那姓黄的，就当是补偿我挖了他那些老掉牙货的。另外——”
他故意拖长音调：
“魔方要用的ABS塑料颗粒，以后也交给他做，公司按市价加一成收。
他只管造粒，不用管组装，有多少，收多少！”
口水占的酒杯悬在半空，眼珠转了转：
“当真？”
叶念祖笑笑：
“我这次帮霍公子摆平盗版这事，这点面子他总会给我的。”
口水占瞬间换脸，放声大笑：
“沙胆，早讲嘛！来来来，饮胜！”
三只酒杯重重一碰，刚才的剑拔弩张顿时烟消云散。
叶念祖抿着酒，余光瞥见口水占兴奋地搓手，心底暗自发笑：
自己本来就打算趁着现在银根充足升级设备，正愁着那些“三手”老机怎么处理呢，这就有人主动送来了枕头。
这批机器本来在日本收进来时价格就低，就算算上翻新的使费，半价出去也能回本了。
阿强这小子，砸得漂亮！
再说了，把制造零部件的货分出去，自己只负责总装和贴牌，既能增加产量，又能把最后一关品控抓在手上，何乐而不为？
更重要的是，还能把注塑机的产能给腾出来，专攻利润更高的电器外壳，趁着这两年的时间把走私的生意吃干抹净。
一鱼多吃，啖啖都是肉！
美滋滋啊，美滋滋……
碰完杯后，他又对口水占说：
“跟你那大舅子说，让他派个懂行的师傅过来学学，要严格按照公司那边的要求生产。否则质量不合格给打回头，我可管不了哦。”
“那当然！”
口水占拍着胸口保证，“他敢偷工减料，我打断他的狗腿！”
“你特么就吹吧！就不怕你契家婆打断你的中腿？”
崩牙才毫不留情地一瓢冷水泼过去，然后指着叶念祖，“你条粉肠，上次给我出什么馊主意，说搞什么卡拉OK。我千辛万苦托人从日本带回两台。呸！一点吊用都没有！”
“啊？怎么会这样？机器坏了？”
叶念祖大为不解。
崩牙才让人搬来一台方方正正的机器，上面插着几根线，还有两个麦克风：
“你看看，这玩意儿连首中国歌的伴唱带都没有，全是些鬼佬歌，哪个客人愿意唱？摆在这里占地方！”
叶念祖醒悟过来：
他当初光想着卡拉OK的前景，没考虑到歌曲资源的问题。
“才哥，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，”
他连忙道歉，“这样吧，你把机子搬到我车上。我带回‘任我游’，那里有文化的工程师一大把。
让他们帮忙琢磨琢磨，看能不能改装一下，弄点中文歌的带子出来。”
“能行？”
崩牙才将信将疑。
“那肯定行。”
叶念祖拍着胸脯保证。
崩牙才脸色稍霁，可还是扯住他不放手：
“这改装不也知要等到猴年马月，我这丽都眼下就是生死存亡。
我不管，要补偿就选今天，你得给兄弟我重新想条新路出来。”
就连口水占那狗头也在一旁拱火：
“阿祖，整个社团上下，就属你脑子最好使了。你就帮兄弟们这一把吧！”
我去！
现在混社团也搞道德绑架了？！
叶念祖被搞得哭笑不得，可脑子里灵光忽而一闪——
“有了！”
他这么一喊，把崩牙才两人吓了一跳。
“我问你们，现在整个香江，啥最火爆？！”
崩牙才和口水占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。
“《家变》？（TVB最新剧，周润发主演）”
“黄闪电？（连续10场的冠军马）”
“你俩猪头！”
叶念祖恨铁不成钢，“当然是——魔方啦！”
两人更加懵逼了：
“这魔方……跟夜总会有啥关系？”
“怎么会没关系？”
叶念祖启发道，“客人和小姐一圈坐，两两一组，玩个游戏：小姐负责拧乱，客人负责复原；
每一轮，每个小姐拧十秒，每个客人下注，譬如一百。哪个客人说开，就停止。
如果那个客人在三分钟内挑战成功，那桌上的赌注就和同组的小姐共享。”
崩牙才两眼圆睁：
“那要是失败呢？！”
“那就是客人灌酒，小姐除衫啦！哈哈哈……”
口水占反应快，冲着叶念祖竖起大拇指，“这招好啊！这样一来，那些妞又能和客人进一步熟络，绑定熟客，一举两得！”
叶念祖又补充道：
“你还可以学人家老外办飞镖大赛那样，搞个‘魔方斗酒擂台’——”
他抓起果盘里的橙子当道具，“骰盅猜拳，输的拧魔方，三十秒内拧不出指定面就罚酒！
再整个排行榜，周冠军送支路易十三，保证班后生仔挤爆你这个场！”
“对对对！”
崩牙才听得两眼放光，猛地拍桌：
“正啊！还可以叫小姐穿个兔子装，像那些拳台的举牌小姐一样……”
果然是特么的“人才”，说起数理化能吞枪自尽，一说起吃喝玩乐就触类旁通举一反三……
口水占和崩牙才两人越聊越兴奋，越聊越猥琐。
最后崩牙才激动得一脚踩上茶几：
“掂啊！我明天就让人买五百个魔方回来！”
口水占也拼命点头：
“我柴湾的场子也要搞这个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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