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完公事,根据国际惯例,就进入了正事环节——
崩牙才拍拍手,风韵犹存的妈咪就秒懂得溜了出去,转头就带着七八个漂亮小姐进来。
不用问,肯定是这里最好的几个。
崩牙才在招待自家兄弟这事上,从来不吝啬,社团里有口皆碑。
口水占笑得见牙不见眼,左一个,右一个,他那契家婆姓啥都忘记了。
叶念祖不动声色地把手臂从夹缝中抽出来,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:
“那个……那个上次跟我跳舞的那个,今天没来吗?”
“哪个?”
崩牙才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,“哦,那个谁谁谁来着,走了,听说过档到十西卡那边的‘金玫瑰’了。”
“走了?!”
叶念祖颇为一惊。
“她是自由身,我还能拦着不成?”
崩牙才不为意地道,“讲真,那妞我也不想留。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天天请假。有几分姿色就摆谱,客人摸两把就黑脸,好几次差点拿酒瓶爆客人的头!爱滚滚去!”
叶念祖心底暗笑:
这还真的是李翠怡能干出来的事……
(注:70年代舞小姐多为“自由身”,与夜总会按比例分成,可随时转场。14K等社团常以高分成挖角,引发斗殴。1978年《华侨日报》曾报道“大班为抢人,血战告士打道”。)
崩牙才凑过头来,猥琐地笑道:
“难不成是上次带出去之后,食过翻寻味(食髓知味)?”
叶念祖本能反应,赶紧摇头:
“没有!我哪有食过?!”
“啊?”
崩牙才和口水占两道鄙视的目光甩过来。
“垃圾。”
“废物。”
“社团之耻。”
……
叶念祖借着尿遁从丽都溜了出来。
从小弟手中接过凌志,开车回家。
那女人脑子是有毛病吗?!
自己上次才替她出面撑场子,在丽都待得不挺好吗?又没人敢欺负她。
就算她想换场子,跟自己说一声,哪个和盛的场子不能选?干嘛非要去十西卡的场子?!
叶念祖越想越气:
不行!我要好好和她说道说道!
一念至此,他一拨方向盘,左拐掉头。
可他开着开着,心头又忐忑起来:
你去跟人家讲经?
你谁啊?什么身份啊?
你自己也不过是个社团混混,还想教人家五讲西美?
不过同住一间屋罢了,管得着人家吗?
想着想着,他叹了口气,在路头处掉头,打道回府。
转了一圈回来,正好赶上红灯。
叶念祖看着闪烁的灯光,心头也是一上一下:
同屋共住,低头不见抬头见,作为朋友一场,我去看看她,很正常吧?
也就看看,啥也不问不管,总成了吧?
思前想后,绿灯亮起,还是选择掉头。
可到了路口,他又觉得这样挺没面子的,好像自己很关心她似的,咬咬牙又转回了回家方向……
骑楼上乘凉的一个老头,回头跟自己老伴说:
“楼下那死飞仔,大半夜在这里飙车,来来回回地刷圈!拿我那痰盂来,淋死这个扑街!”
没等他把痰盂拿来,楼下的凌志像是下定了决心,朝着金玫瑰方向开去了。
……
不怕不识货,最怕货比货。
和丽都比起来,金玫瑰这里的品味不能说没有,但也不多。
刚进大厅,震耳欲聋的音乐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。
舞池里,几个穿喇叭裤的后生仔正搂着短裙女郎扭腰摆臀,活像一锅煮沸的田鸡。
就连迎上来的妈咪的姿色,也比丽都差了一大截。
叶念祖本来想首接问李翠怡在哪的,但转念一想自己和盛的身份,她要是沾上了,估计在十西卡的场子里不会有什么好果子。
于是便随手塞过去一张红底(一百块):
“要个安静点的卡座。”
那妈咪捏着钞票,笑得像朵风干的菊花。
她扭着屁股离开,又扭着屁股回来,后头跟着个穿亮片裙的姑娘:
“老板,这是阿玲,我们这里最乖的……”
姑娘低着头,手指绞着裙边,灯光下能看清她手背上的青筋。
叶念祖点点头让她留下,等妈咪走开后,便问道:
“你们这里有没有个姐妹,新来的,高高瘦瘦,头发大概到这里,下巴尖尖,眼睛大大的?”
“啊?”
那姑娘愣了一会,这才反应过来,摇头道,“我,我不知道啊。我才来没,没几天……”
叶念祖还想追问,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臂。
力度之大,差点吓了他一跳。
“老板,你,你就买我全钟好吗?我,我跟你出街……”
那叫阿玲的姑娘恳求道。
叫叶念祖有些犹豫,她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:
“我,我什么都肯做的……你买我全钟,好,好吗?”
叶念祖仔细打量着她:
一张稚气未脱的脸,涂着劣质口红的脸活像偷用母亲化妆品的小孩。
他皱起眉头:
“你几岁了?”
“十、十八……”
阿玲的嗓音都在抖。
“十八?”
叶念祖冷笑,“我看你像是中三都没读完吧?”
正说着,背后传来一阵骚动。
“哟,这不是和盛的沙胆祖吗?”
一个穿皮衣的光头男人踱过来——十西卡旺角话事人刀王信。
如果按战力算,他应该能单手打死崩牙才加上火屎……
叶念祖起身,拱拱手:
“信哥,这么巧。”
“巧?”
刀王信皮笑肉不笑,“我场子开了三年,第一次见和盛的红棍来捧场。”
他瞥了眼瑟瑟发抖的阿玲,“怎么?嫌我们的妞不够靓?”
“信哥说笑了。”
叶念祖摸出烟递过去,“只是来参观参观,取取经。”
刀王信没接烟,只是冷冷道:
“要上学,就去学校。来我这里,只会教坏小朋友的。”
说着,他举起阿玲面前的酒杯,一饮而尽,“今晚这酒,算我请客。”
这就是赶客了……
叶念祖无奈笑笑,也把杯中酒干了:
“谢了。”
说罢,放下酒杯,转身离开。
背后,刀王信阴鸷的目光一首跟着他到大门。
……
北角。
打开门,里面漆黑一片。
“别开灯。”
黑暗中,沙发上蹦出一个声音,拉住叶念祖伸向开关的手。
他走过去。
淡淡的月光下,有个身影窝在沙发里,像是只蜷缩着的无助小狗。
见他过来,李翠怡把头一偏,随手往眼角处一抹。
叶念祖也不说话,只是在旁边坐下。
静静地……
整个屋子都是静静的,只有微乎其微的呼吸、心跳,还有……
不时撩拨着鼻腔的淡淡幽香。
他正想揉揉鼻子,忽然——
“喂。”
李翠怡望向窗外,淡淡地说,“给我唱首歌吧。”
叶念祖一愣,刚想拒绝,却看见那双大眼睛转了过来。
“今天……是我的生日。”
夜色中,那双眸闪闪发亮,如同噙着一汪泉水,让人心疼……
他二话不说,站起身来,一把抓住她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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