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国的风终于不再裹挟血腥。
陆逸辰被秘密放出地牢时,北疆的残雪尚未化尽。萧衍与苏婉瑶达成共识——北国刚经大败,民心浮动,若此时揭露“太子陆逸辰实为南国承王府遗孤”的真相,只会徒增动荡。他们对外只宣称陆逸辰在战乱中重伤被擒,如今两国议和,便以“废太子”的身份暂居北国,暗中却调拨了南国的粮草与工匠,助他重整河山。
断壁残垣的北城开始有了生机。陆逸辰脱下囚服,换上粗布衣衫,亲自督工修建城墙,搬运砖石。他脸上的戾气未消,却多了几分脚踏实地的沉毅。他会在寒夜里裹着破旧棉被查看工事,会为了节省口粮把窝头让给老匠人。萧衍偶尔远远看着,心中百感交集,那是他的兄弟,流着同样的血,只是命运将他们推向了不同的泥沼。
南国曾有臣子听闻北国动向,千里迢迢送来密信,言辞恳切地劝萧衍“顺应天意”,以北国为根基,登基称帝。萧衍看罢信,只淡淡将信纸投入火盆,对来使道:“我萧衍的根在南国,承王府的冤屈在南国,我的归处,也在南国。”
他拒绝了那顶可能带来无上权力的冠冕,正如他拒绝将自己的命运与北国的王座捆绑。
三月后,陆逸辰在旧部与新收民心的支持下,以“平定内乱、重建家国”的名义,正式接掌北国政权。登基那日,他没有举行盛大的典礼,只在残破的宫墙上立了块石碑,刻下“承”字,无人知晓其意,唯有他自己明白,那是对血脉的祭奠,也是对未来的承诺。他派人给萧衍送去一封信,信中只有八个字:“南国事了,兄弟再叙。”
萧衍、苏婉瑶、苏沐辰、慕汐月,终于踏上了南归之路。
“你们为什么不收了北国。”
“只要两国安宁,为何要收复呢?”苏婉瑶笑道。
“那我们半年的努力不就全废了吗?瑶瑶,这是你的首战,回去怎么交代?”慕汐月急切的问道。
“我自有办法。而且若用我一人受罚换两个长期的和平,岂不美哉。”
苏婉瑶此时心中既有归乡的踏实,也有对前路的隐忧。承王府的案子牵扯到羽林军,而羽林军如今仍是拱卫南国王都的核心力量。
苏沐辰骑在马背上,身姿挺拔如松,北境大捷让他声望日隆,但他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凝重。他收到了京城传来的密报,只是内容太过离奇,他尚未敢轻易告知萧衍与苏婉瑶。
十日后,马车驶入南国王都地界。城门口的守卫见到苏沐辰他们,纷纷跪拜行礼,目光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。
“出什么事了?”苏沐辰勒住马缰,沉声问道。
守卫颤声道:“将军……你们可算回来了……京里……京里乱套了!”
一行人策马疾驰入城,只见往日繁华的街道竟有些萧索,家家户户门窗紧闭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。刚到院门前,苏沐辰的心腹幕僚便迎了出来,脸色惨白。
“将军!萧将军!慕将军!苏小将军!”幕僚顾不上行礼,急切道,“大事不好了!半个月前,太子殿下……在宫中遇刺了!”
“什么?”苏婉瑶惊呼出声,萧衍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。南国太子,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嫡子,一首被视为储君。
“刺客是谁?太子伤势如何?”萧衍追问。
幕僚咽了口唾沫,声音更低了:“刺客当场被杀,身份不明。太子殿下……据说当场气绝了……”
“据说?”苏沐辰捕捉到了关键词,“‘据说’是什么意思?”
幕僚左右看了看,压低声音道:“是这样的……太子遇刺后,宫中封锁消息,只说太子病重。三日后,宫里突然传出消息,说太子……太子活过来了!不仅活过来了,还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早朝之上!”
“死而复生?”慕汐月眉头微蹙,眼中闪过一丝惊疑,“天下间哪有这般离奇之事?”
“何止离奇!”幕僚苦着脸,“现在京里流言西起,有人说太子是真命天子,自有天助;也有人说……说那天遇刺的根本不是太子,或者……或者现在活着的太子,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个人!”
萧衍与苏婉瑶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。承王府的旧案尚未揭开,羽林军的阴影还未散去,如今太子又出了这等诡事,南国的水,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。
“现在太子人在何处?”萧衍问道。
“在东宫静养,说是遇刺受惊,需要调理。”幕僚道,“但奇怪的是,皇帝陛下对此事态度十分模糊,既没有严惩相关人员,也没有公开澄清流言,甚至……连太子的面,都很少见了。”
苏沐辰猛地握紧了拳头:“看来,京里这潭水,己经浑得能淹死人了。”
“走,”萧衍对众人道,“我们先回府,从长计议。无论这太子是真是假,这南国的天,怕是要变了。”
此时,归乡的喜悦早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刷殆尽,一场新的风暴,正在王都的深处,悄然酝酿。而那个“死而复生”的太子,究竟是风暴的中心,还是另一个被推到台前的棋子?无人知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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